他突然就開始調人,把我們都嚇一跳。」
「你不是給他共享位置了嗎?定位很久沒變,派出去的人鎖定了車子準備包抄,結果定位一路變到宴會廳,還省得出去動手。」
我忽然想起紀月提及的宏正軍工新話事人。
把我送來,進能立個投名狀拉攏新盟友,退能栽贓丑聞捏個牽制。
這種把戲太常見,鬧得這樣大的恐怕沒有。
「魏赴呢?」
「在天臺搖人發火唄。」他說,「被仇人綁了老婆還陰差陽錯送到自己床上當禮物,換誰能忍?何況昨晚上一群政要在場,搞出這事能善了才怪。」
我披衣起身,仍舊沒什麼力氣。
走廊寂靜,我慢吞吞走向天臺。
「紀月脅迫他人自殺也要追責,我要求從重處理。」
「不知道對我的任命?那很好,說明你家已經被邊緣化了。」
魏赴袖管卷起, 襯衫下肌肉緊繃。
「你當然可以對我有意見,下半年的會議你父親也參加,有什麼意見請他當面對我提!」
我靠在門口,猶豫要不要打擾。
「她是我的妻子, 我看起來很好說……」
魏赴余光掃過, 話音頓住, 按滅了屏幕。
「頭還暈不暈?」
他脫下外衣,將我攏緊:「風大,回去說。」
「沒事了, 就是有點累。」我停下, 又問, 「他們……怎麼處理?」
11
許聞安排人潛入戒嚴區,被國安帶走了。
我在媽媽墓前坐了許久。
紀月對著法官的判決尖笑,換上犯服, 蒼老得皺紋叢生。
那個老來子死死盯著我,滿眼怨毒。
紀月慢慢路過我,停下步子,語調還帶著優雅的笑意。
「你跟你媽媽真是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她的運氣可沒你這麼好,哈哈……」
法警將她與孩子分開, 我看著她, 也笑。
「你的孩子, 運氣也不會有你這麼好。」
誅心的辦法有很多。
她臉色陡變,猙獰地朝我撲來。
魏赴捻住那只手腕, 冷冷拂開。
我隨著人流走出法院。
「你的來頭, 做保鏢是不是屈才了?」
「不用問這麼委婉。」他牽住我, 「沒打算瞞,只是你沒問過。」
車緩緩停在墓園外。
在新墓碑前添上一束新花,魏赴半晌沒說話。
「我很小就被收養,住在大院里。有一群叔伯陪我玩, 后來都陸續調任了。我服過役,又去了德國。畢業后到你身邊, 趁機摸清了不少人的底細。」
德國?
我一晃神:「我參加過一個留德博士的宴會,全程跟死魚一樣枯燥。」
「嗯, 然后你就對著翻譯現學現賣, 明明完全不會德語也敢搭話。」
他垂眼看我,微紅的眼蓄滿柔和。
我驚得瞳孔放大。
所以那時候,才是我和他的第一面?
「很驚訝?」
「我坦白想要你。爺爺問過我,你愿不愿意, 什麼時候和他見一見。」
他呼吸沉了幾分。
「當時我也不敢說你愿意。后來又太忙了。」
「爺爺一病重,很多事情都要提前準備交接。那時我想, 你大概還在計劃著隨時抽身, 不愿意太多地了解我的生活。」
「所以沒辦法, 只好現在才把你帶來。」
我收緊手,他怔忡低眉, 一言不發地包覆住我的掌心, 瞳孔微震。
我嗓音發沙,一字一句。
「我的事情,還挺難一次說完的。」
「你要是愿意聽,等婚禮補辦完, 我也可以講講。」
他的眼神一點點亮起來。
我被壓進懷中,脖頸沁落微冷的水珠。
大概,我不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