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燁頓時語塞，只能沉默。

厲墨霆眉頭深鎖，緊盯眼前的控制臺。

他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

而且紀甜甜去瑞士干什麼，她還有一個患了老年癡呆的母親，她絕對不會拋下母親獨自一人跑國外去的。

可越想心卻越來越沒底，甚至空落落的讓他害怕。

厲墨霆眼角泛了紅，握著的雙拳微微發顫。

除非親眼看到紀甜甜的遺體，否則他絕不相信死亡名單上的那個人就是她！

經過十個小時的飛行，飛機落在瑞士機場。

厲墨霆才下了飛機，瑞士警方就傳來消息，說飛機在迫降后著了火，所有遇難者的遺體都已被安置在機場的最近的醫院里。

陳燁心一揪，下意識的看向厲墨霆。

此刻厲墨霆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那滿是血絲的眼睛紅的嚇人。

“去醫院。”厲墨霆嘶啞著聲音，尾音發顫。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只要沒看到紀甜甜，證明不了名單上的紀甜甜是她，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

一路上，厲墨霆始終一言不發，而陳燁也是苦愁著一張臉。

比起厲墨霆打心底的否定，他卻已經確定了幾分。

從前紀甜甜就說過，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環游世界，第一站便是瑞士。

加上她辭職之前說的話，陳燁的心已經漸漸沉了下去。

從機場到醫院半個小時的時間，厲墨霆在警方的領路下到達醫院的一棟樓前。

“已經確認身份的都在這邊的房間里，身份還未確定的都停放在隔壁。”

警官說完，朝一個警員招了招手。

警員提著一個牛皮紙袋走了過來：“這是在機內找到的乘客遺物。”

陳燁正要接過，卻被厲墨霆率先奪了過去。

厲墨霆搶過紙袋，走到一邊將里面的東西輕輕倒了出來出來。

身份證、護照、錢包還有銀行卡等等，但很多都已經被火燒毀了一半，只能勉強確認一些信息。

陳燁蹲下身，幫忙分揀著。

厲墨霆喉結不停地在滾動，滿是血絲的雙目紅的嚇人。

他不想在這里面找到關于紀甜甜的一點東西。

遺物越來越少，厲墨霆的心卻沒有一點放松。

直到剩下最后一章被反扣在地上殘缺的身份證，厲墨霆和陳燁的心不約而同的揪了起來。

厲墨霆粗粗喘了幾口氣，將身份證拿了起來。

第十三章 難以返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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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證的被燒的只能看見照片的上半張臉。

但足夠讓兩人看清。

那就是紀甜甜。

“阿琛……”陳燁雖說早已做好心理準備了，但面對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前幾天才和他坐著聊天的人突然間死了，任誰都受不了。

“不是她！”

厲墨霆站起身，猛地將殘缺的身份證砸在地上，劇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息顯得他像個垂危的病人。

陳燁撿起身份證，也緩緩站起身，哽咽道：“阿琛，接受現實吧。”

“什麼現實？”厲墨霆冷著嗓音，就連聽不懂中文警官都不由得被他此刻的氣勢所驚住。

“紀甜甜她很早就說過，她有機會就會環游世界，而且第一個國家就是瑞士。”陳燁低下了頭。

厲墨霆死死瞪著陳燁手中的身份證：“只是和她有幾分像而已。

”

陳燁詫異地看著他。

他那眼底明明翻滾著刻骨的悲痛，眼角都已經泛開了淚，可嘴上卻不肯承認。

陳燁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厲墨霆朝警官走了過去，用英文道：“請將他們送往機場，我們要帶他們回家。”

警官愣了一下才點點頭。

“阿琛……”

“住口！”厲墨霆剜了陳燁一眼，“三年前的事情，等我回去找到紀甜甜后再慢慢跟你算賬！”

陳燁并沒有覺得害怕，反而對厲墨霆這樣的心境感到擔心。

回去還有十多個小時的路途，他們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厲墨霆現在的狀態，他真的擔心會出事。

陳燁秉著性子，沉聲道：“返航我來吧。”

厲墨霆冷笑一聲：“怎麼，先是想要紀甜甜，現在想要機長的位置了？”

陳燁聞言，臉一陣紅一陣白：“你是不是瘋了？現在什麼情況你不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在跟你爭什麼，我們是要送我們的同胞回家！”

他真的覺得厲墨霆理智都快喪失了。

厲墨霆沒有搭話，只是眼中的寒冰讓陳燁不寒而栗。

在修整了一天以后，一百五十三人的遺體全部被運上飛機。

厲墨霆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從未得到紀甜甜死訊一樣平靜。

陳燁也一句話不說，兩人帶著耳機誰也不看誰。

厲墨霆看著控制臺上的航線，緊繃在腦中的弦有一瞬間的放松卻立刻又恢復了原樣。

他緊緊握著拳，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隱隱凸了出來。

他想這條航線再久一點，給他多一天的時間思考怎麼去找紀甜甜，怎麼去向她解釋三年前的事，怎麼去告訴她，他心里有了些后悔……

但他又想下一秒就降落，下了飛機后立刻打個電話給紀甜甜，確認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