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眉:「當然不是了,我怎麼可能對你說這種話,我……」
我急著解釋,結果抬起頭就對上謝拯泛紅的眼,他定定地看著我,身體在輕輕發顫。良久后,他突然悶悶地笑出了聲,笑聲愉悅又帶著點病態的偏執。
我心里突然開始犯慫。
「那個,那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就先走了。」
說完急急忙忙起身要跑。
謝拯終于回過神來,他腿長,兩步上前,輕松追上我,一手勾住我的腰,另一手橫過來我的鎖骨,輕輕用力,將我攬到他的懷里。
我的后背緊緊貼在他胸膛,感受著他強烈的心跳,身體僵硬,呼吸都忘記了。
耳后是謝拯灼熱綿長的呼吸,他緊緊抱著我,說話的聲音里帶著微微的顫抖。
「沈諾諾,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嗎?
「從開學典禮上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的心臟就這樣不可抑制地為你一個人瘋狂跳動了。
「諾諾呀,可憐可憐我吧,我要的不多的,施舍給我一點點目光就可以!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
他說到最后已經開始哽咽了。
我緊張地吞吞口水,滿腦子都是他的那句「好喜歡你」。
其實我該拒絕他的,但我張開嘴,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
「太喜歡是多喜歡呀?」
語氣里的撒嬌意味,聽得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了。
我想,我真的是完蛋了。
我好像也喜歡上自己的死對頭了。
14
知道了情書的存在,我立馬跑去暴打了江之瑜一頓,把情書搶了回來。
謝拯在情書里卑微又誠懇地問我。
如果兩年后,我沒有喜歡的人,那可不可以看看他。
兩年后,他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窮小子了,他一定會盡全力讓自己配得上我。
他上輩子確實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走到了頂端。
我感慨地咂咂舌,看著情書上漂亮工整的字。
忽然想起那上輩子是不是也有一封這樣的情書呢?
可惜上輩子我并不知道這封情書的存在,謝拯也并沒有找到機會向我表明心意。
我們兩個,他因抑郁癥而死,我按照家里的安排和一個門當戶對的人聯姻。
眼前再次出現謝拯臨死前的景象,與此同時,我的腦海里驟然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
我怔了兩秒,來不及細想,連忙掏出手機,瘋狂翻著日歷。
上輩子謝拯死的那天……
我頓住手指,怔怔地看著日歷上的日期。
上輩子謝拯死的那天,正是我和家里安排的相親對象訂婚的那天。
那麼,很有可能他的死因根本就不是重度抑郁,而是……
我不敢再胡思亂想下去,攥著情書,急急忙忙沖去找謝拯。
謝拯因為忙著工作,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卻在看見我紅紅的眼眶時,瞬間緊張起來,牽住我的手:「諾諾,出什麼事了?」
我點點頭,又用力搖搖頭,眼淚奪眶而出,撲到他懷里,語無倫次地說:「謝……謝拯,我問你,如果我一直沒發現這封情書,如果我沒主動跟在你身邊,如果我最后去喜歡了別人,如果我最后嫁給別人了,你會怎麼辦?」
我也不管謝拯能不能聽懂,一口氣說了好幾個「如果」。
謝拯始終耐心地聽著,等我情緒平靜了一點,他才認真地開口:「如果最終和你結婚的不是我,那麼我想,你的婚期就是我的死期。
」
猜想得到了證實,我心里狠狠一震,哭得更厲害了:「你早就這麼想了?」
他抬手抿去我的眼淚,語氣平靜地仿佛是在說今天的天氣:「是,從喜歡上你的那一秒,我就這麼想了。」
所以,他上輩子才會在我訂婚的那天跳樓。
所以,他會在死后指定我為他遺產的唯一受益人,我卻固執地以為他是要坑我。
所以,我一直當做目標的死對頭,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把我看得比他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我攥緊拳頭,狠狠錘他:「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表明心意就自殺?為什麼死了后還要留那麼大一筆錢給我?」
他一動不動,任由我出氣,等到我累了才攥住我的手,反復試探了多次,確定我真的不抗拒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擁住我。
「諾諾,別哭,都是我不好。」
我靠在他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是你不好,一說到遺產我就生氣啊!我還以為你想用來歷不明的錢坑我,所以才把遺產都給我!嗚嗚,那麼多錢,我愣是一分沒敢要……」
這些話他其實都聽不懂,卻還是完全順著我說:「沒關系的,以后我的錢也都是給你花的。」
「誰要你的錢,你見過誰花死對頭的錢!我很厲害!會自己賺錢的!」
他眨眨眼,用下巴蹭蹭我的發頂,又用那種可憐極了的語氣和我商量著:「我的錢都給你,嗯?」
我最抗拒不了他這樣,瞪了他半天才硬邦邦地說:「嗯。」
他瞬間高興了:「我的全部都給你。」
我繼續沒好氣:「嗯。」
「我什麼都給你。」
「嗯。」
「我的人也給你。」
「嗯……」我立馬反應過來,「才不要你的人呢,我……」
他忽然彎腰,扣著我的腦袋,強勢地親上來,堵住了我原本要說的話。
雙唇接觸的片刻,謝拯瞬間暴露出了他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