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是妖，化妖池水對她沒用。

但鎮妖塔并非凡物，乃是神界授予的神器，加之無數得道高僧和道士做法加持，強大的威壓還是讓懷孕后無比虛弱的她十分難受。

“嘭——”

巨大的塔門驀然開啟，照進來的強烈光線讓明九歌下意識閉上了雙眸躲避。

片刻后睜眼，她看見穿著華貴紅色宮裝的絕色美人走了進來。

正是當今皇后，木青璃，蕭北淵名正言順的妻子。

“明九歌妹妹，我受帝君之托，來給你送樣東西。”走近后，木青璃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婢女上前。

婢女端著的托盤里，是一碗黑乎乎的藥汁，散發著藏紅花刺鼻的味道。

明九歌的心也猛地震了一下。

她早該想到，即便她不說，蕭北淵也會知道。只是他當真狠心至此，連他的孩子都不要……

心中最壞的預想成真，明九歌渾身冰冷，她不可置信地咬著唇，眼眶漸漸紅了，哽咽道：“他為何不自己來？”

木青璃笑容一斂，冷臉說：“帝君事務繁忙，此等小事本是我身為皇后該處理的。妹妹別再拖延時間，把藥喝了吧。”

“皇后娘娘，莫說是你，即便是蕭北淵站在我面前，我同樣不會喝這個藥！”明九歌雙手護住腹部，盡管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她仍是那樣清冷出塵，目光堅定。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聞言，木青璃瞇起眼眸怒火升騰，讓那張絕美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瞬的扭曲。

她冷笑一聲：“這可由不得你！”

說著，她身后的婢女碧桃便端著藥來到明九歌面前，粗暴地捏著她的下巴想要把藥灌下去。

明九歌死死咬著唇，盡管嘴唇被藥碗磨出了血，她仍是掙扎著不肯喝下一滴，藥汁全灑在了她白色的衣袍上，洇開深色的臟污痕跡。

木青璃見狀，冷眸含怒道：“既然你不肯乖乖地喝下，那就別怪我了。碧桃，動手！”

“是！娘娘。”碧桃伸手，毫不留情地一巴掌甩在明九歌臉上。

明九歌被打得耳朵嗡嗡作響，見碧桃抬腳踹來，她下意識側身閃躲。

碧桃一腳落空，陰冷一笑，接著又是一腳。

明九歌躲避不及，忍不住蜷縮著身體，只覺痛意如同鉆進了骨頭一般，讓她渾身顫抖，喘不過氣來。

難道，她注定留不住這個孩子嗎？

明九歌捂著小腹，絞心的痛楚讓她的意識漸沉，心中生出一種滅頂的絕望。

“住手——！”

陷入黑暗的前一刻，她好似聽到了蕭北淵盛怒的聲音……

……

再次醒來，是在沉璧宮。

明九歌緩緩睜開眼，看到一旁正蹙眉聽太醫說什麼的蕭北淵，那顆死寂冰冷的心悄然生出一絲微弱的希冀。

他趕來救她了，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正在這時，跟在蕭北淵身邊的孟公公匆匆趕來，著急忙慌地向蕭北淵稟報道。

“陛下，宮門口有個女子，拿著這個信物，說是您的故人，想要見您一面。”

明九歌側頭看去，在看到孟公公那枚長著飛翅的蛇形玉佩時，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是她……回來了嗎？

第五章 屠城滅國

那枚蛇形玉佩是白曦貼身佩戴的飾物，在十年前就與白曦的遺體一同埋葬在棺木中了！

明九歌完全沒有料到竟會在此時出現，而一旁的蕭北淵也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她在哪？帶我去！”

看著蕭北淵急切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明九歌滿臉都是苦澀。

如果白曦真的回來了，蕭北淵應該會放過自己了吧……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次日，宮里便傳出了蕭北淵廢除木青璃后位，即將迎娶白曦的消息。

更聽聞白曦體弱，蕭北淵讓她留宿帝王寢宮，日夜衣不解帶地照顧她。

而沉璧宮，似乎成為了被遺忘的宮中禁地，先前伺候明九歌的宮女都被遣散，只留一個秋雨。

秋雨抱怨完，看明九歌神情淡然，不解道：“娘娘，你就不打算為自己爭取麼？奴婢覺得，帝君心中還是有您的！”

明九歌苦笑著搖了搖頭，哪怕蕭北淵將她放出了鎮妖塔，可白曦一出現，他眼中就再無旁人……

既是如此，她為何還要去乞求那根本就不可能的情感？

于是，她整日都窩在沉璧宮中養胎，不想去看蕭北淵與白曦是如何恩愛甜蜜。

沒想到蕭北淵卻先來找了她，為了白曦。

“白曦魂魄不穩，需要女媧后人的心頭血來穩定魂魄，我要你救她！”蕭北淵開門見山道。

明九歌望著他堅毅的側臉，有一瞬的失神，隨后唇角上揚，笑得比哭還要難看。

明明早已明白他對白曦的情深似海關懷備至，可這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地心痛。

就算明九歌靈丹完好未曾懷孕時，取心頭血也會元氣大傷，更何況她現在這副殘破的身軀，取血無異于自尋死路。

她死倒是沒關系，可孩子也會保不住……

明九歌開口，聲音暗啞澀然：“我不能答應你……”

話音剛落，蕭北淵便蹙眉冷聲開口，滿臉不悅：“你以為我是在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