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一無所有，卑躬屈膝地求她救白曦，明九歌冷臉拒絕了，但現在不同，他權傾天下，她根本沒有反抗的權利！

“你別忘了，只要朕開口，隨時可以發兵南楚！不僅能讓陳迦陵死無全尸，更可以對南楚，屠、城、滅、國！”

蕭北淵一字一句的威脅，像是一根根尖利的冰錐，狠狠鑿在明九歌心口，疼得血肉模糊。

“蕭北淵，哪怕我和孩子都會死，你也一定要我救她嗎？”明九歌忍了又忍，眼淚仍是失控地在眼眶打轉。

蕭北淵看著她倔強隱忍的模樣，胸口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但想到白曦，他仍是堅定地開口：“無論如何，朕都要救白曦！但朕會盡力保你和孩子不出事。”

“是麼？”

明九歌苦澀地笑了笑，漆黑的眸子像是被澆了最涼的雪水，一點一點黯淡下來。

沒人比她更清楚她的身體有多糟糕，保下這個孩子平安降世已經無比艱難。

更逞論，活著。

不過也無所謂了……

明九歌低頭藏住眼淚，聲音有些發顫：“我可以救白曦，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第六章 翻臉無情

聞言，蕭北淵皺眉：“什麼條件？”

“我要你答應我，在你有生之年，永不對南楚用兵，進犯南楚國土！”

這是明九歌死前，能為南楚做的最后一件事。

蕭北淵頓時沉了臉色，聲音帶著些風雨欲來的森冷：“你對南楚，還真是盡心盡力啊！”

方才還不情不愿，如今卻用性命來和他談條件，說是為了南楚，但到底還是為了那個陳迦陵！

面對他的譏諷，明九歌神情未改，只固執地說道：“只要帝君答應，我便救白曦。

”

她知道蕭北淵會怎麼選。

果然，他銳利的眼眸中冷意漸濃，卻還是竭力壓下了怒火：“朕答應你！”

說完，蕭北淵惱火地甩袖而去，留給明九歌一個漠然的背影。

三日后。

蕭北淵來沉璧宮取走了明九歌的心頭血，給白曦做藥引。

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垂著濃密纖長的睫毛，臉上沒有半點血色，冷汗遍布，痛得忍不住顫抖。

好幾次，明九歌痛到意識混沌，卻因顧念著腹中的孩子怕會一睡不醒，生生將嘴唇咬出了血。

像是為了補償，蕭北淵命人將無數名貴珍奇的藥材送進沉璧宮，卻并未再來看她一眼。

直到舉行封后大典那天，明九歌見到了白曦。

她一身鳳袍，端莊又大氣地出現在沉璧宮，對明九歌微微一笑道。

“聽阿淵說，姐姐取心頭血為我治療神魂不穩的病癥，我特意前來感謝，姐姐，你沒事吧？”

明九歌望著她容光煥發的模樣，斂下心中苦澀：“我無礙，是蕭北淵讓我救你的。”

白曦看著她掩不住的黯然，意味深長地瞇起了眼眸：“我知道，阿淵對我自然是很好的，不過他這樣對我，你應當很嫉妒吧？”

明九歌倏然一愣。

“你知道嗎？看到你現在這副樣子，我心里不知有多痛快！”白曦突然語氣一轉，唇邊掛上了薄涼又惡毒的笑容。

“白曦，你在說什麼？”明九歌突然有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

白曦又是一聲嗤笑，語氣張揚又得意：“實話告訴你吧，我其實根本就沒有神魂不穩，只是我要你的心頭血，蕭北淵就巴巴地替我來取了！”

明九歌不可置信望著她，隱忍著痛楚開口道：“你在故意害我？”

她想不通，作為右護法的白曦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感情最是要好，為何十年后再見，會變成了這樣？

白曦沒有回答她，但臉上的神色卻給了她答案。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告訴蕭北淵嗎？”明九歌身子顫了顫，枯瘦的指節攥得泛白。

聞言，白曦突然冷了臉，抬手便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明九歌臉上：“你大可去說，看他是信我還是信你！”

明九歌嘴角頓時吐出血沫，胸口剛結痂的傷口也再度滲出血跡。

但最讓她覺得痛的，是白曦的話。

是啊，蕭北淵那樣偏愛白曦，就算知道她為難自己，又能怎麼樣呢？

不等明九歌再次開口，白曦已經俯身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聲音像是惡魔的低喃：“明九歌，我若是因為你的誣告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陪葬的不只是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得跟著遭殃。”

明九歌被她掐得喘不上氣，蒼白著臉費力地抬手將白曦推開。

她虛弱至極，并沒有什麼力氣，可白曦像是被狠狠推了一把似的，狼狽不堪地摔倒在地上。

“啊——！”

門在此時，吱呀一聲開了。

第七章 留你一命

“小曦！”

看到蕭北淵，明九歌心中驀然一沉，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

“你沒事吧？疼不疼？”蕭北淵大步過來將白曦攬在懷中，緊張地問道。

明九歌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只覺得胸口的痛意像是一分一毫地鉆進了骨頭，讓她痛不欲生。

“明九歌，白曦好不容易才病愈，你竟敢對她動手！”蕭北淵目光凌冽地看向明九歌，聲音冷酷，“若是小曦有事，我定不會讓你好過！”

“蕭北淵，你何曾讓我好過？”明九歌喉頭涌上腥甜，她強行壓住，聲音干澀又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