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獄中，陳迦陵看著忍受噬心之痛狼狽不已的白曦，聲音清寒：“蕭北淵，你這算什麼？贖罪？”

蕭北淵懷中抱著小小的如初，眼神愛憐。

聞言，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失落：“不是贖罪，而是完成她的遺愿。這是我欠她的太平盛世。”

陳迦陵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明九歌已死，他也心如死灰。若不是念及如初年幼沒人護著，他根本不愿與蕭北淵再有任何來往。

“白曦當年心悅你，嫉恨你對明九歌一往情深，這才無所不用其極地對付她，該怎麼折磨她，我想你和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同樣的，如初是明九歌的孩子，他故去之后，能托付的人也只有陳迦陵。

“你上次帶走了明九歌，她如今葬在何處？”陳迦陵冷臉問道。

“我沒有安葬她。”蕭北淵摸了摸如初白嫩的小臉蛋，目光充滿眷戀和不舍。

她有一雙肖似明九歌的杏眼，水光漣漣，五官輪廓卻與他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怪不得民間會有子肖母，女兒似父的說法。

初為人父，這是他和明九歌的孩子，他卻無法親眼看著她一天天長大。

“我要帶明九歌回來。”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楚江河畔，游人如織。

一名身穿黑衣頭戴斗笠的高大男人從人群中走過，引人側目。

今日，在女媧廟舉行南楚圣女明九歌的受封禮，許多南楚百姓都會前往觀禮。

不知為何，他回到的并不是十年前他被白曦蒙騙吞下絕情蠱時。

目前，距離那改變他命運的一天還有三個月。

打開時空通道前，女媧娘娘曾跟他說過：同一時空不能出現兩個一樣的人。

也就是說，他不能以真正的身份出現在明九歌面前，更不能讓他自己看到。

神女宮前，守衛森嚴。

蕭北淵施了個隱身訣，躍上屋頂。

明九歌寢殿，一個少年趴在窗臺上，躡手躡腳地探頭往里看。

那是十年前的他。

那時，他還不叫蕭北淵。

殿內正閉著眼眸由婢女為她描眉的明九歌感知到他的氣息，睜開了雙眼，示意婢女停手后，她倏然轉頭向外看去。

“北鳶，你躲在那偷偷摸摸干嘛呀？”少女的嗓音清脆悅耳，語氣沒有質問的意思，倒是有幾分羞赧。

隱匿在屋頂上的蕭北淵看到少年時明九歌清麗的面容，怔忪良久。

這個時候的明九歌，天真爛漫，是很愛笑的。

來不及掩飾自己偷看的少年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眨了眨眼，索性撐著手臂從窗臺外翻進來，穩穩地落在屋內。

“我來看看你梳妝好了沒有，陳迦陵的轎輦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久了，我說，你們女孩子出個門可真麻煩！”

明九歌是個好脾氣的，當即忘了自己本來是要質問他為什麼偷看。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能直呼國君名諱，你怎麼老是不記得啊。”

北鳶翻了個白眼，不以為然。

自從聽說南楚圣女成年后要嫁給國君，他便對陳迦陵處處看不順眼，直呼其名都算客氣了。

年長的婢女早已看穿少年的心思，打趣道：“你再在這搗亂，阿歌出門就更遲了。”

北鳶哼了一聲，不情不愿道：“我不說話就是了，你們趕緊弄吧。”

蕭北淵看著屋內的情景，內心說不出的復雜。

少年不識愁滋味。

那時他還沒有中白曦的巫蠱，也未曾得知自己生父的身份，最大的煩惱，不過就是明九歌會不會不喜歡自己，會不會嫁給陳迦陵為妻。

若是一切能就這樣發展下去，那該有多好。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一般，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陳迦陵。

婢女為明九歌在額心點上一抹朱砂，清麗出塵的面容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少女初長成的嬌媚。讓從屋外進來的陳迦陵看花了眼，目光滿是驚艷。

北鳶清了清嗓子，刻意站到了兩人中間，阻隔陳迦陵的視線。

“既然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神女宮外，白曦盛裝來到明九歌身側，目光從陳迦陵身上掠過。

“明九歌，恭喜你，即將成為南楚新一任的圣女。”

明九歌笑了笑：“你也是，以后你就是我的右護法了，我們一同并肩作戰，護衛南楚！”

數次和南風長老要求成為明九歌左護法無果的北鳶撇了撇嘴。

他生來靈脈寬，修煉速度一日千里。

自從被明九歌力排眾議求南風長老收入門下后，再也不見當初剛來南楚的狼狽模樣，誰不贊他一句少年英才，偏偏神女宮不收男弟子，近水樓臺的機會都不能有。

眾目睽睽之下，蕭北淵無法現身，只能用隱身訣遠遠跟在幾人身后。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錯過白曦在看向明九歌時，眼底那掩不住的嫉恨。

第十六章 兩小無猜

原來白曦竟從這麼早開始，就對明九歌心存妒忌，想要對她不利嗎？

當年的自己一心只關注明九歌，卻完全沒留意到。

蕭北淵看著擋在陳迦陵和明九歌中間不停搗亂的自己，幽幽嘆了口氣。

今日恰逢乞巧節，夜晚有花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