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翠姨從小看著我長大，她做的東西我也是從小吃到大的，你若是不能善待她，那你我恐怕也做不了夫妻。」

張翠哭哭啼啼，拽著沈暮的手不肯放：

「我可憐的二少爺，云府欺辱將軍府無人，李代桃僵，奴婢實在為你不值。我養大的孩子，明明就該配那最好的……」

我挑眉看她表演，目光又移向沈暮：

「二公子也是這麼想的？」

沈暮垂眸不語，扶起張翠就往外走，冷淡的嗓音攜著風傳入我耳中：

「從今往后，我還是繼續吃翠姨做的粥吧。」

11

我跟沈暮鬧了矛盾的事，京中很快傳得人盡皆知。

人人都在笑云侍郎家的庶女果然長在山野，沒見過世面，連大戶人家乳娘的醋都要吃。

又說將軍府怕是真的要絕后。

好不容易有姑娘愿意嫁給沈暮這個病秧子，他還不珍惜，把個乳娘當成寶。

莫不是想要乳娘給他生個孩子？

「你們怎知是沈公子不懂珍惜？他那個身子，怕是想珍惜也珍惜不了呀！」

「美人跟了個沒用的，這輩子嘗不到男人的滋味，可惜，可惜……」

「哈哈，有什麼可惜的？等那沈公子歸西，你就去娶了那小美人，讓她狠狠嘗嘗你的厲害。」

眾人越說越離譜，開始頻頻地拿我說起葷段子。

我坐在馬車里，倒是不怎麼生氣。

可身旁的男人卻氣得青筋直露，一掀車簾就準備下去找人理論。

我按住他的手，搖搖頭：

「別管他們，正事要緊。」

沈暮眉頭緊蹙，玄色云紋的衣擺被他攥出一道道褶子，可見是氣得不輕：

「他們說我不要緊，可我不許他們侮辱你。

」

我抬眸去看他，不知為何竟覺得氣鼓鼓的他有些可愛。

經過這些日子的精心調養和治療，沈暮原本有些灰白的臉色早已恢復紅潤，整個人精神氣上來，氣質也更勝于從前。

讓人看著看著就不自覺……心跳「怦怦」加速。

我從腰間掏出顆藥丸，對著還在侃侃而談的人群一個彈指。

散開的藥粉觸到皮膚，立刻起了一串疙瘩。

沾上的眾人痛得「吱哇」亂叫，我卻合上車簾淡淡一笑：

「有些事無法以理服人，還是直接讓他們閉嘴比較好。」

12

馬車徐徐向前，到了護國寺門口。

卻是冤家路窄，碰上了一同來祈福的云府眾人。

云瑤見了我們，白眼差點翻上天：

「特意跟著我們來的？莫不是沈二公子一直看不上你，還想跟我調換？我告訴你們，我今日來就是來還愿的。我已定下與懷王殿下的親事，從今以后就是懷王妃，你們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父親和嫡母也警惕地將她護在身后：

「當時定的婚約是云家女，云朝貨真價實是云家小姐，我們并未食言。女兒已經嫁了，不管你碰沒碰，可都不興再退回。」

云瑤從他們身后探出頭，眼里滿是惡意：

「一個隨時都要歸西的病秧子破落戶，怎麼配得上我！你們想都別想！」

我皺眉。

人怎麼能無恥成這樣？

伸手在腰間拍了拍，我笑意森然：

「這次是舌頭不想要了？我夫君好得很，你們都死了，他也死不了。」

父親氣得吹胡子瞪眼，指著我狠狠地罵：

「你這個不孝女，才嫁過去幾天，胳膊肘就往外拐。我看你沒娘家撐腰，以后家業如何保得住！」

我不想與他們多說，作勢要掏東西。

三人齊齊地倒退好幾步，眼中盛滿了驚恐。

很好，看來對那日的毒藥還記憶猶新呢。

我沒多看他們，牽起沈暮的手，拐了個彎就到了護國寺后院。

今日專門來這里，可不是為了吵架的。

「剛才暗衛來報，人在四號廂房。」

13

是的，我與沈暮其實并未鬧僵，一切都不過是引蛇出洞的計劃。

為了查清楚幕后的下毒之人，我和沈暮合起來演了一場戲。

首先就是讓張翠以為沈暮偏向她，對她全然信任，才好繼續下毒暴露在沈家人面前。

然后等她藥物用完之日，跟蹤她去看看這個接頭人。

此人極為謹慎，每次只給半月的藥量，以此降低被發現的風險。

門打開的時候，沈暮站在拐角處，瞇起了眼。

「竟是他……」

我湊上去好奇地問：

「你認識？」

他點點頭，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

「是懷王。他曾經想拉攏父親，但被父親拒絕了。將軍府上下只效忠圣上，自然支持的也是太子。」

我看他一眼，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想：

「他連你都要害……會不會大將軍和你兄長的死……也沒那麼簡單？」

沈暮一怔，眼眶微紅，嘴角溢出一道血漬。

我大驚失色，忙按住他的背順氣：

「沉住氣！你的毒正解到關鍵時刻，最忌情緒大起大落，若是還想報仇的話，就聽我的！」

14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并未拆穿張翠，決定先按兵不動。

如今他們在明，我們在暗，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反而更方便。

只是沈暮因為白日里的心神俱震，導致毒素又入了經脈，我只得想辦法加速為他拔毒。

他被我扒光了上身按在榻上，臉色紅得如煮熟的蝦子。

無視他水光瀲滟的眸，我手撫上他腰帶，還要繼續扒他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