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帶即將松開之際,手卻被他一把捉住,如何都無法再繼續。
饒是寒冬臘月,我倆僵持不下,我依舊出了一身薄汗。
看向他牢牢地護住自己褻褲的手,我有些恨鐵不成鋼:
「沈暮,你是不是不要命了?現在不讓我治,你的身體只會比從前更差!」
沈暮額頭都是汗,手上力氣竟然大得很,絲毫不像個病秧子。
他面紅耳赤,連說話聲音都在顫抖:
「可是,朝朝,能……能不脫光嗎……」
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自己的清白!
我手上力道不松,卻始終掰不開他的手指,氣急敗壞下,嗓子都破了音:
「這最后殘留的毒素最濃、最烈,入筋脈后不堪設想。我必須立刻馬上在你全身穴道扎針,阻止它擴散。是扎全身,哪里都不能漏掉,你明白我意思嗎?」
沈暮聞言,身子顫得更加厲害,卻是半點沒妥協。
我心急如焚,腦中卻突然想到個缺德法子。
為今之計,只能下這個狠手了,畢竟我也不想看他真的丟了性命。
毫無預兆地松開他,我睨他一眼,笑得不懷好意:
「醫者眼中無男女,我見過的裸男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二公子這麼不肯讓我看,莫不是……因為太小了?」
15
沈暮緊攥的褲腰一松,臉色由紅轉青,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要碎了。
我趁他崩潰的工夫,輕松扒下他褲子。
剎那間,呆立當場。
這……這……
我撒了謊。
我其實根本沒見過真正的裸男,只在醫書上看過。
如今看到實物,這種沖擊可不小。
我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飄向沈暮。
此刻他已經將頭側到一邊,那恨不得立馬咬舌自盡的樣子看得我渾身發燙。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用最快速度將他全身穴道封住,終于松了口氣。
可想到接下來還要做的事,我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你……如果累的話可以先睡一下。我這次用了新研制的藥,準備一次性將你的余毒全部拔出。銀針會將你全身所有毒素都逼入丹田。一炷香后……我……我會助你將丹田內的毒排出體外。此后只要好好將養身體,就與常人無異。」
沈暮倏然轉頭看我,一下就問出了關鍵:
「如何排毒?」
我撓撓頭,眼神亂飄,不敢與他對視:
「就……劃個小口子,吸出來。」
為了讓他徹底死心,放棄掙扎,我只好再加了句:
「換不了別人。我從小在藥里泡大,體質異于常人,攝入少許毒素也無礙。若是旁人來吸,也會中毒的。」
不知是不是決定了破罐子破摔,沈暮倒是沒再抵抗,反而全身放松下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輕輕地說了個「好」字。
不知為何,他這一眼明明很短促,卻讓我覺得,如石泐海枯般漫長。
16
一炷香時間彈指即逝。
我看著沈暮丹田處漸漸沉郁的黑色,取出匕首,輕輕地劃開了一道口子。
暗紅的血液緩緩滲出,我深吸口氣,壓低身子俯身貼上他的丹田處。
溫熱的唇觸上他肌膚的那一剎,他渾身都顫了顫。
我凝神一次次地吸出毒血,并不敢分心。
毒血顏色逐漸變淡,我心里也愈加輕松。
可漸漸地,我卻覺出些不對勁來。
沈暮不知何時握了根短棍抵在我鎖骨上,硌得我有些難受。
這麼關鍵的時刻,他還如此小家子氣。
專門拿棍子戳我,是想讓我與他保持距離,不要碰到他?
太狡猾了,居然還背著我偷偷藏了這樣的東西!
我一時怒上心頭,吐出嘴里最后一口毒血,埋怨道:
「沈暮,毒已除盡,快拿開你的棍子,你硌到我了!」
沈暮張了張嘴,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我……我控制不了……它……它不聽我的。」
我聞言,腦中突然如驚雷般炸開。
意識到那是何物,我恨不得當場抽自己兩嘴巴子。
今后,怕是不好意思再見沈暮了!
17
沈暮解完毒后,再也不病怏怏的。
在我鐵血的調養下,甚至已經健步如飛,還練起了武。
沈夫人拉著娘親和我差點下跪:
「妹子,多虧了你和朝朝,我們沈家才不至于絕了后。我代沈家列祖列宗給你們磕頭……」
我和娘親趕緊將她扶起,兩位老姐妹一起抱頭痛哭。
我在一邊也差點抹眼淚。
沈夫人寬厚,不僅不計較我娘入府,還待她如姐妹。
兩人整天膩在一塊兒,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能過上這樣的日子,我感覺自己整個人也不再充滿戾氣,反而變得溫柔了。
唯有一點,自那日之后,我便再也不敢直視沈暮。
哪怕他特意來找我,我都找盡借口躲起來,避而不見。
實在是太尷尬了。
我每每想到那一日,都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
這不,我眼角余光瞥見沈暮的身影從遠處而來,立刻手忙腳亂地轉身,抱住還在喜極而泣的兩位母親,假裝不曾看到他。
沈暮堪堪地走近,頓了頓,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我一面用余光瞄他遠去的背影,一面松了口氣。
哎,和他的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18
夜里,我照常偷摸在隔間歇下,假裝早已睡去。
有熟悉的腳步聲來到我床邊,幽幽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