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做不到。是的，只有我做不到。

「你知道什麼是雙向嗎，哥們？」我耷拉著眼皮，「我現在處于重度抑郁期。活一天受一天的罪，死了才是解脫。」

「哦哦。」他笑瞇了眼，「那麼剛才考試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直接走出考場呢？」

我愣住了：「……什麼？」

「你明明看見了，一個女生跑了出去，她死了。」賀恒洲尖銳地看著我，「你那麼想死，為什麼不跑出去？你只是被動地等著別人把你打死嗎？」

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仿佛停止了思考：是啊，為什麼不呢？我為什麼沒有去求死，反而寄希望于并不保險的輪盤賭？

「說到底，你還在渴望活著。」賀恒洲笑得諷刺，「雖然很痛苦，雖然早已絕望，雖然對現實世界已經失去了一絲一毫的向往——但你潛意識里仍寄希望于有什麼救世主帶你走出深淵，是吧？」

「……不是。」我喃喃地說。

「那個，謝謝你們！」賀恒洲的身后突然跑過來一個女孩，向我們鞠躬。

她身后跟著一個男生，似乎在猶豫要不要上前。

「你們……是幸存者？」我略微打量了一下女孩。

「是的！多虧了你開發出那個規則，否則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女孩對我道謝，隨后又轉向賀恒洲，「也多虧了你打死監考老師，否則我就要和這位同學進入最后一輪了！」

「不必感謝。」賀恒洲笑得溫暖，「我是嘉石大學一年級工院的賀恒洲，很高興見到你們。」

「我也是工院的，我叫徐雅婧，這是袁鳴，咱們三個是同一個專業！」女孩似乎為套到了近乎而非常興奮。

我卻已經看向了女孩背后的男生。

這個袁鳴我認識，他和我，還有上一局腦袋開瓢的郭帥，是一個班的。

嘉石大學大一入學的工科新生作為大類統一招生，分為若干個行政班。按理說進入大學，班級對學生的管理已經非常有限了，遠不如中小學時期。

但郭帥那個人渣不知怎麼挑中了我，從宿舍開始帶頭霸凌。

隨后他的行為延伸到班級，帶動了不少性格惡劣的敗類，把我當作玩具欺侮。

郭帥帶人毆打我的那天，袁鳴也在場。

他沒有動手，但他只是嫌惡地看了我一眼，給郭帥望風去了。

活著已經夠難了。

「竟然是你活下來了！」袁鳴露出了和那一天相似的嫌惡的眼神，「雅婧，別理他。這就是個娘嘰嘰的廢物。」

我知道，他在痛恨我殺死了郭帥。要不是忌憚有別人在場，他可能會直接把我打倒。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不如琢磨琢磨先把他干掉？

「哦？廢物？」賀恒洲笑著看了他一眼。他的笑容依舊溫暖，但多了些探究。

徐雅婧不滿地回頭：「袁鳴，你怎麼能這樣說別人？要不是他先開槍，我們也不能知道……」

「這個玩意兒打死了郭帥，」袁鳴打斷了徐雅婧的話，「要是跟郭帥結盟，咱們后面就容易多了，不至于到現在也找不到一個熟悉的兄弟。」

「后面？你什麼意思？」徐雅婧的臉色變了，「考試不是結束了嗎？」

袁鳴似乎自知失言，臉色也變了。

原來如此，學校不會無緣無故地變成屠宰場，而這家伙指定知道點什麼內幕。

但我懶得詢問，四處查看有沒有趁手的兇器。

不過，顯然有些人并不像我一樣好脾氣。

賀恒洲暴起，一拳擊中了袁鳴的肚子。

袁鳴「呃」了一聲向后倒去，賀恒洲一步上前，揪起了他的衣領。

「你最好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反社會哥依舊溫暖地笑著。

看著溫文爾雅，武德倒挺充沛。我無所謂地插兜看著徐雅婧尖叫。

袁鳴掙扎得一口氣喘不過來。他看向賀恒洲，滿面猙獰：「怎麼，你所有課都考完了？」

徐雅婧愣住了：「你的意思是……」

忽然間校園廣播響起，打斷了我們的對峙：「恭喜各位同學通過第一輪考試。下面即將播報考試周行為規范……」

賀恒洲皺了皺眉，松開了手。袁鳴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大口喘息。

「嘉石大學新紀 94-95 學年第一學期期末考試共有七個科目，將在四天內進行。」

「前六門科目分別為：科目一：數學；科目二：英語；科目三：體育；科目四：物理；科目五：化學；科目六：地理……」

「不對……不對！」徐雅婧叫了起來，「這都不是我們的考試科目啊！我們又不是高中！」

「剛考完俄羅斯輪盤賭，還有什麼不可能的？」賀恒洲微笑著一把捂住徐雅婧的嘴。

「考試日程：周一上午：科目一，科目二；下午：科目三，科目四。周二上午：科目五，科目六。」

「目前，已全部結束科目一和科目二的考試內容。」

「我們怎麼沒考科目二呢？」賀恒洲輕聲問。

「所有學生必須通過至少三門考試，考試科目可自行選擇。」

「其后，才可參加科目七：資格考試。」

「注意事項：考試周期間，1.考試時間內未正常登記考試的學生，將會自爆。」

「2.非考試時間禁止攻擊其他同學。校園內會有巡檢老師，一旦發現違規行為，將嚴懲涉事學生。

」

「3.考試周期間，除非前往考場，請考生不要在校園內自行游蕩。步入無關場所的考生將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