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考生稍事休息，準備參加下午的考試。」

廣播在一段詭異的音樂后結束了。縱使我現在已不怎麼感知得到恐懼，仍然聽得有些不舒服。

隨后，不知從哪里漫天飄來一張張「考試手冊」，里面記錄了播報的規則和所有科目的考試場地。

真是越來越像恐怖片了。我抓過一張紙來，嘆了口氣。

「還要考試……還要考！」徐雅婧癱倒在地，面部肌肉抽搐，絕望得哭不出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個考試安排，有些意思啊！」賀恒洲鎮定自若，依然維持著體面的笑容，「孟醒，我記得今天上午，理工科專業的同學會進行高等數學考試，而文史類專業則會進行通用學術英語考試。」

「而就我所知，體育學院確實原定在下午進行體育考核。而我們，下午考大學物理。」

「我昨天還在抱怨考試日程也太緊湊了呢，根本不夠復習。」賀恒洲笑道。

我聽得有些不耐煩：「也就是說，這個被魔改的考試周日程依然是按照原本既定的考試日程改造的。」

「正是如此，真是英雄所見略同。」賀恒洲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像是真的。我有其他專業的朋友，化學系明天考有機化學，而還有一門叫『測量與地圖學』的地理學科考試也在明天上午。」徐雅婧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

心態調整得不錯，我想。順便看了一眼在一旁陰惻惻看著我們的袁鳴。這位差遠了。

「別這樣看著我，朋友。」賀恒洲笑容和煦，「你想打回來？真不巧，我看到巡考老師剛才過去了。」

袁鳴頓時被嚇得一縮脖子，四處張望。

徐雅婧悲哀地轉向他：「你早就知道今天會這樣，是嗎？考試都變成殺人考試，一場接著一場？」

他看向徐雅婧，冷笑了一聲。

「如果你知道些什麼，最好還是先說出來。」賀恒洲笑道，「根據第一場考試推測，后續考試死亡率也會較高，你沒辦法保證自己能活下來。」

袁鳴又冷笑了一聲，閉口不言。

「罷了，你不說也行。但是等到考試開場，你必須在科目三和科目四中間選擇一個。」賀恒洲笑道，「到時候我們就跟著你選就行了。」

「你！」袁鳴一下子急了眼，跳起來要打人。

「袁鳴！」徐雅婧攔住了他。

「我會告訴巡考老師喔。」賀恒洲依舊在笑。

「你們！」袁鳴怒極，「你們這群垃圾，憑什麼跟著我混？我是被選中的考生！你們這群廢物，只配爆頭之后被清掃到垃圾場！」

「被誰選中的？」我問。

「閉嘴！怪物，你沒資格問我！」袁鳴怒吼。

「真想再揍他一頓。」賀恒洲嘆了口氣，他精致的面容上顯出了一絲情緒裂縫，「我很討厭和蠢貨講話。」

「孟醒，你會選擇哪一門考試？」

「袁鳴體格強壯，成績很差，似乎更適合去考體育。」我理性分析，無視袁鳴的怒吼，「但是學科和考試內容未必是強關聯，就像第一門，俄羅斯輪盤賭和數學關系不大。」

「也不知道是誰的惡趣味。」賀恒洲笑道，「既然無法判斷，那我們就跟著這位天選之子一起選吧。」

「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平靜地說。

「去吧，不要對自己那麼有自信，去了也未必不死。」賀恒洲溫柔地說，「況且如果你打定主意要死于考試周，那這就是你人生的最后幾天了，好好享受吧！」

「我不去。」我嘆了口氣，已經無力繼續爭辯。

「你不去，我會拖著你去。」賀恒洲也嘆氣，「我很欣賞你，孟醒。我希望能當你這輩子最后一個朋友。」

我無言。四面安靜，唯有風吹過灌木叢的沙沙聲和其他幸存者陸續下樓移動的聲音。

我冷漠地看著他們。從這棟樓走出去的都是科目一幸存考生。看數量，并沒有像我想象中那麼少。

也許其他考場有不同的考核方式，又也許，有他人找到了破局的方式。

方才我沒有看到他們。這些幸存者同我們一樣，兩三人結伴，躲藏在考場之外，防范著未知的危險。

他們的表情僵硬而麻木，已如行尸走肉一般。

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吃點東西吧，考試規則不讓隨便走動，去不了食堂。」徐雅婧遞給我們一人一個面包，「這是我隨身帶的點心，沒想到真派上了用處。」

「……謝謝！」我伸手接過面包，心里微弱地感到一小股暖流。

「啊，謝謝你！多虧了你的面包，否則就徹底吃不上飯了。」賀恒洲笑容滿面地接過面包，非常誠懇地道謝。

「哪里的事。下一場考試，我們應該也會在一起考吧？隊友間互幫互助也是應該的。」徐雅婧眼眶濕潤，聲音有些顫抖。

「那是自然，別怕，也許下一場考試并沒有那麼嚇人。」賀恒洲貼心地安慰她。

面包沒有給袁鳴。他顯然餓了，此時怒急交加，又忌憚賀恒洲的身手，干脆站起身來隨著人流跑了出去。

賀恒洲也隨之站起身來，招呼我們：

「考試時間快到了。咱們得跟著袁鳴，別被他甩開了。

」

他笑了起來，興奮又詭異：

「走吧，讓我們去迎接下一場死亡之旅！」

徐雅婧顯然已強撐在崩潰邊緣，被這麼一嚇，幾乎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