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恒洲不顧我反對，抓著我的肩膀，用遠處一組考生當作教具給我演示。

「看到了嗎，孟醒？那個學生在雙腳觸及沙坑之后，他的成績立刻被大屏幕播報出來。」

「三米二一。」我輕聲復讀著他的成績。他活下來了。

「而根據考前的規則，如果沙坑檢測到同一雙腳兩次落在沙坑內，將計零分。」賀恒洲的音色清脆悅耳，如果他這人不是太變態的話，也許會很受女生追捧。

「是只記雙腳吧？」我說，「不然考生跳完之后走出沙坑也會被計零分。」

「對。」賀恒洲笑道，「現在你發現什麼了嗎，孟醒老兄？」

「我會被炸死。」我說。

「不是這個，找 bug。」賀恒洲笑道，「提示，起跳前并沒有登記裝備，大屏幕是怎樣識別考生身份的？」

桑蒂絲不明所以地站在旁邊。她雙手抱在胸前，狐疑地看著我們。

「落地。」我言簡意賅。

「對！雖然不知道它是如何做到的，但只有落地那刻，考生身份才被識別——而且每人僅能被識別一次。」賀恒洲輕笑起來，「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原來如此。我看向沙坑另一頭，那里，離考區邊界還有大約三十公分的距離。足夠一人通過。

「什麼意思？」桑蒂絲不耐煩地說，「你他媽打什麼啞謎？」

「他的意思是，我們不一定要正著跳。」我嘆了口氣。

桑蒂絲盯著我，忽然嘴巴張得老大。看來不笨，是個可靠的隊友。

「臥槽，你們兩個腦子是真靈啊！」桑蒂絲感嘆。

「助跑根本就是迷惑人的規定，漏洞百出。」我又嘆了口氣，「制定規則的時候沒人多想一步嗎？」

「到底是故意留了漏洞給我們鉆，還是規則本身不夠嚴謹，我無法推測。

」賀恒洲笑道，「等快結束的時候我們再開始吧。」

我們三個排排坐在金霄的旁邊。桑蒂絲輕輕拍了拍他，將計劃告知。

「只要你還能站起來，你就能活下去……」她頓了頓，斟酌著詞句。

哪怕過了這關，金霄也活不下來了。

「我絕對不會拖累你們的，」金霄強撐著站了起來，我和桑蒂絲趕緊去扶他，「這局結束了……我再咽氣。」

「別怕。等結束了，我陪你死。」我平靜地說。

現場其他隊伍基本上都結束了。還有一些考生，似乎認為自己必死，正流著淚做最后交談。

「考試時間剩余一分鐘。」監考老師冰冷的聲音響起。

我環顧四周。方才爆炸聲此起彼伏，如今場上，大約只剩下七八十人還活著。

「我們開始吧。」賀恒洲也站起身來，「誰先開始？」

「我先打個樣。」桑蒂絲三步兩步跳到沙坑盡頭，貼著邊走過去。然后她雙腳一跳，落在沙坑里。

「桑蒂絲，七米二六。」

活著的考生震驚地四處張望，尋找著跳出這個成績的人。我緊隨其后，輕輕躍入沙坑。

「孟醒，七米四四。」

金霄顫顫巍巍挪動了過去。他勉強穩住自己，然后雙腳一同落地。

「金霄，七米五零。」

我們被注意到了。倒著跳，這在哪兒都挺明顯的。

我將金霄扶回地上躺好。賀恒洲速戰速決，七米三七。

必然都是滿分。

「考試結束。沒有成績的考生將記零分。」監考老師冷酷的聲音響起。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我們。

不少考生目眥欲裂地看著我們。但考試還沒結束，他們不敢離開考區。

大屏幕上迅速開始歸納計算成績。很快，八個小組被標紅，然后那些倒霉蛋炸開。

場上大約還剩下五六十人。

「第二輪考試結束。」電子音宣布。

我看到有些考生似乎松了一口氣，有些人仇恨地看向我們，似乎想將我們撕成碎片。還有些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來。

我感到有一絲焦躁，也許是被桑蒂絲傳染了。

「第三輪考試即將開始。請考生不要離開第二輪考區。」

監考老師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這次，根本沒有留出休息的時間。

所有人迅速緊張起來，屏息凝神。也有人精神崩潰，捂著腦袋尖叫出聲。

「下面播報第三輪考試規則：」

「1.最后一項將在拉伸和跳高中選擇一項進行。考試將不分組、不計分，采用達標制考核法。」

「2.拉伸規則：考生將左腳和右手分別放入拉伸器，努力拉伸，機器移動距離即考生成績。拉伸器將自動判斷考生拉伸距離是否達到達標距離。不達標考生將觸發懲罰機制，遭受機器拖拽。」

「3.跳高規則：考生可選擇撐桿跳或非撐桿跳。每位選考考生將配備一名監考老師監督，根據考生選擇，設置達標高度。設置完成后，考生需跳過具有達標高度的一條刀刃，成功跳過即為達標，跳不過即被刀刃切割。」

「4.考試場地在體育館負一層。考生將從第二項考區乘坐體操帶，自行選擇考試內容，體操帶將考生送至所選考試入口。」

體操帶？乘坐？

我還沒有完全理解規則的內容，就看見忽然間，天降幾十條柔軟的緞帶，分別落到每一個考生眼前。

我拽了拽，非常結實有彈性，和我想象中藝術體操的彩帶截然不同。

每條緞帶都彎曲成 U 形，可以像秋千一樣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