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聽到桑蒂絲一聲大吼。隨后只聽砰的一聲，桑蒂絲的左腳掙脫了機器，隨后她扭身暴起，一腳把機器踹爛！

我：？？

桑蒂絲跳了起來。卸了力的機器顯然也將她的手松開，我看到她一瘸一拐掙脫出來，隨后猛踹旁邊的機器。

那顯然就是金霄的機器。

不一會兒，我看到金霄軟綿綿倒了出來。

賀恒洲飛奔過去，貼心地把斷成兩截的桿子遞給桑蒂絲。桑蒂絲顯然處在癲狂的邊緣，她拿起桿子，將損壞的機器搗得稀爛，同時她的怒吼聲在體育館內回蕩。

我數了數幸存的學生。跳高那里有幾個活著，拉伸這里幾乎全軍覆沒。不過桑蒂絲顯然殺紅了眼，將拉伸器一通打砸，救下了幾個尚且活著的考生。

這……不知道算幾分？

突然一陣播報音響起。隨后，我看到數條體操帶飄回負一層，幸存的學生紛紛坐上。

桑蒂絲發瘋一樣還在踹機器，被賀恒洲好說歹說拉走了。

這是要去哪兒？通關了嗎？

體操帶紛紛往高處移動。一晃神，我的體操帶竟然也跟著移動起來。

我的晴天娃娃計劃沒有來得及實施就失敗了。

但是我竟然不覺得沮喪。為什麼？

體操帶移動到了二樓看臺的出口，與我們進入的后門相對。難道真的結束了？不知為什麼我心里竟然有些隱隱的激動。

體操帶將我們放在出口之前。賀恒洲微笑著向我打招呼，我則著急地詢問桑蒂絲：

「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毀壞機器，最后算分了嗎？」

桑蒂絲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這機子之前還死拽著我不放手來著，踹爛了反倒給我計了個 999。

這機子就是賤的。」

「大概程序故障了。但這是好事，金霄也活了下來……就是手腳脫臼了。」賀恒洲扛著金霄說。

「孟醒，你沒死，我很高興。」

我沒搭話，扶過金霄。桑蒂絲手里仍然攥著她那兩根斷桿，緊握的拳頭顯示她余怒未消。

「你怎麼樣？」我問金霄，「身體還好嗎？」

金霄看上去精神稍微好了一些，但疼得不太能講話。他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門怎麼還沒有開？」桑蒂絲開始不耐煩了。

「各位考生注意，考生前往體育館出口看臺集合后，將所有項目成績綜合打分。打分后成績最低的 50% 將依次爆頭。」

不知哪里冒出來的監考老師忽然在我們耳邊播報。

所有項目？

賀恒洲皺著眉看我：「雖然不知道他想怎麼算分，但最后一項我給自己改成滿分了。桑蒂絲和金霄機器故障，只有你……」

我是零分。

我有些茫然地環顧了一圈。踏破鐵鞋無覓處，死亡在這兒。原來我還是不能走出這道大門。

「他媽的什麼狗屁規則？之前怎麼不說？」桑蒂絲忽然大吼起來。

「請考生安靜。計分程序正在運行……」監考老師手里拿著一個計分器。

「安靜個屁！你們這群怪物把我們囚在這殺著玩，什麼天理？老子又不是家禽！」

桑蒂絲忽然暴起。沒有人攔她，也沒有人攔得住她——她將手里的桿直刺過去，將監考老師搗了個稀爛。

「太他媽牛逼了。」賀恒洲欣賞地鼓掌。

只見從后方，又有兩個監考老師飛快地趕過來。桑蒂絲一手一桿，一個暴起將他們全部戳碎。

雙槍女戰神！

更多的監考老師趕來。

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二十幾個幸存學生也加入了戰斗。這場體育考試終于變成了一場大混戰。

「抓緊！」桑蒂絲忽然將計分器扔了過來。

我趕忙接住。只見上面，所有學生的成績還正在錄入階段。

我迅速清除了所有現有數據，然后將成績全部改為滿分，然后點擊錄入。

霎時間，所有監考老師都不動了。他們像斷了電的機器人一樣，停在原地，四肢僵硬地舉著。

然后——大門開了。

我看見了夕陽。

考生魚貫而出。我站在門口，一時間心里頭多了好些情緒。我一面覺得疲勞無趣，另一面竟覺得有些興奮。

「走啊！」賀恒洲和桑蒂絲率先走出門去，招呼扶著金霄的我。

金霄輕輕推開我，示意我他要自己走。我跟在最后，不知想些什麼。

這一場結束了，然后呢？

無窮無盡的死亡考試要延續到何時？

如果監考老師是能殺的，那下一場，能不能干脆開局就把監考老師弄死，破局而出？

畢竟前兩場都是這樣過來的……

忽然，金霄倒了下去。

他跟在賀恒洲和桑蒂絲身后。一片喧嘩里，他們二人沒注意到他。

我疾步跑過去，蹲下，扶住了金霄。他一手死死抓住胸口，急促地呼吸著，嘴唇發紫，顫動著。

心臟病。我不懂醫學，但我忽然覺得，這次，他真的要死了。

我只認識了他不到兩小時，這麼個活人就要在我眼前死了。

「沒關系，我在這里。」我輕聲說，希望他聽得見。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我聽到他從顫抖的嘴唇里擠出幾個字，「我不該偷東西……對不起……」

「偷東西？」

我愣了一下，「金霄，現在沒有人會追究你偷東西。」

「不，如果不是我偷……我也不會被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