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無四季，永遠陽春四月。

白語昔獨坐在攬月宮的庭院外，呆滯地望著南海的方向，卻覺異常寒冷。

小蝶看著她越發消瘦的身子，鼻尖酸澀，終是不忍道：“小姐，今日天后誕辰，讓您務必參加。”

白語昔聽后，瞧著她，喃喃自語：“小蝶，我想回家……”

小蝶再也忍不住眼淚滾落。

因天靈族被誣陷勾結魔族，掌管天靈族的白策被賜死，龍彥昨日才派人來說，以后白語昔不許與天靈族有任何交集。

白語昔見小蝶落淚，抬起手給她輕輕拂去：“對不起，讓你跟著我受苦了。”

“小姐，奴婢不苦。”

“走吧，我們去壽宴。”白語昔默然道。

天宮，凌霄寶殿，歌舞升平。

白語昔到后看著這一幕，只覺心中荒涼。

她阿爹新喪，連葬禮都不能舉辦。

而此處卻是一派歡聲。

天后見白語昔前來，朝著她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白語昔走過去。

天后看著她憔悴的臉，嘆聲道：“你父之事，本后已經知曉，你放心，本后已和天帝言明，等事態減輕后，會讓你父好生輪回。”

天靈族從來只有一生，白語昔不想擾了天后好意，強扯一笑：“多謝天后。”

白語昔坐在天后身旁，卻無心欣賞殿內歌舞。

沒多久，便離席而去了。

她正準備回攬月宮，還未走出凌霄寶殿就見尋陽公主一身華服而來。

“你倒是好手段，為留在我兄長身邊，竟連自己親父性命也不顧了。”尋陽看見她出聲諷刺道。

白語昔此刻只想離開，尋陽卻擋在她身前不準她走。

“你既不肯去死，那就主動為我兄長納妾，你不能生，便讓別人替你生。

”

白語昔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她不明白，尋陽一個待字閨中的公主，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尋陽看著她滿是水霧的目光，越發不耐：“怎麼，不愿意？”

白語昔沒有回答，低頭就要離開。

可這時，尋陽卻揮手，一把將她帶到了天宮的長生池旁。

“本公主現在便讓你死心！”

尋陽傳過心聲。

白語昔就看長生池畔，梨樹下龍彥一身金絲蟒袍，玉樹臨風。

他的身側一絕美女子正挽著他的胳膊，淺笑如花。

白語昔看著龍彥目光溫柔一直落在那女子身上，是她從未見過的。

原神君也會愛人，只是所愛之人不是自己……

“看到了嗎？那是掌管花界的上神汐月，她才是我兄長真心所戀之人，你一竹仙如何與她相比？”

白語昔面無血色，正欲離開。

可尋陽設在兩人之間的屏障，頃刻便被龍彥看破。

他揮手，屏障退去，兩人四目相對。

第五章 置于何地

駕云回九宮殿的路上。

白語昔就站在龍彥的身旁，相對無言。

龍彥看著她臉上所涂的脂粉，不覺皺眉：“以后莫要在臉上涂人間之物，本君看著甚是礙眼。”

白語昔沒有回答，只看他：“我想回天靈族。”

“天靈族大逆不道，你若敢去，是想將我九宮殿置于何地？”龍彥冷聲道。

勾結魔族本是誅滅全族，天君饒恕，已經是格外開恩。

白語昔一時啞然，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回到攬月宮。

白語昔將枕頭下的木盒拿起，打開看著上面的梨花，想起今日所見。

一口淤血再也忍不住從口中溢出。

那雪白的花瓣，頓時變得一片通紅。

她靜靜地拿著木盒，看著里面仙氣消散，放了千年的梨花星星點點糜爛。

就如同她和龍彥這姻緣，終歸是維持不住了。

小蝶端藥進來之時，就看白語昔滿身鮮血，竹靈若隱若現。

“啪！”得一聲。

她手中藥碗摔落在地，忙跑上前道：“小姐，你等等，我這就去請仙醫過來。”

白語昔卻阻止了她：“不必了，你下去吧。”

她雖貴為龍彥神君之妻，可在這天宮，都知她不過掛個頭銜罷了。

無人真把她當做戰神之妻對待，小蝶去請仙醫，不過是白去。

小蝶含淚退下。

白語昔孤獨地躺在冰冷的臥榻之上，剛閉上雙目，眼前便是阿爹身死一幕。

她睜開雙目，穿了衣服，乘著夜色還是悄悄趕往天靈族之地。

……

天靈族在南海一小舟棲息。

這日，白語昔還未趕到，遠遠就看無數仙族手持仙器將其團團包圍。

他們高聲喊：“鏟除魔族余孽！”

天靈族從未動過刀兵，世代已生產玉笛神器為生。

此時被仙族包圍，一個個手無寸鐵焦急得站在屏障內。

白語昔看著里面還站著三四歲的孩童，顯然是被嚇的不清，蜷縮在母親懷里。

而她的兄長白陌手拿玉笛擋在最前面，已然受傷，嘴角鮮血滑落，大聲道：“天靈族和我父從未勾結魔族，我們也不是魔族余孽，你們再不離開，休怪我不客氣！”

那些個仙族聽后，更加氣憤，朝著白陌出招而去。

白語昔見狀，奮力飛身擋在了白陌身前，盡數接下那些出招。

一口鮮甜猛地從胸腔涌出，白語昔整個人被打落在地。

白陌見狀瞳仁皺縮，瞧著她弱小身影，正欲抬手去扶。

就見她跌跌撞撞起身，對著仙族之人道：“你們是要逼死我們天靈族嗎？若是如此，就先將我命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