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萬一,我網購了兩個兩萬毫安的充電寶,想著省著點兒用,少住幾天就回去,也基本夠用了。
誰知,路上不小心落在賓館一個,碩果僅存的一個被我用得就剩兩小格電,昨天出去前我把它藏在床腿后面,想著比放在箱子里安全,沒想到居然還是不見了。
媽的,看來,老子不在的時候這個房間被「蜘蛛們」打掃得很干凈。
我就是再蠢也知道我特麼被人算計了。
我低頭看看我那只剩一格電的手機,心一橫,撥了 110,誰知道還等沒接通,手機便徹底黑屏了。
還真特麼點兒背。
正在這時,外面遠遠地好像有聲音傳來,我溜到窗邊兒一看,原來是那個彎腰老族長帶著三四個人回來了,村老居然還在,只不過好像死了一般,軟塌塌地平躺在一個簡易擔架上。
后面那個原本牽牛的壯漢,背上背了碩大的竹簍子,簍子里白花花的,跟大蠶繭似的。
大犍牛不見了,兩條纏得跟麻花似的大蛇也不見了。
詭異的是,路過竹樓的時候,他們竟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我的房間,我躲在窗后,心臟狂跳,一股涼意自腳底直沖腦門兒,沖得太陽穴刺痛,卻一動也不敢動。
直到腳步聲漸遠,聽不到任何聲音,我才又慢慢爬回床上。
這里太詭異了,我心里有一百只貓抓似的,想去找村老,確認他到底是不是方康,想問問他究竟怎麼回事。
然而,我剛躺到床上,十分鐘不到,便聽到韋晴上樓低聲問她哥哥韋海我這邊兒有沒有動靜,韋海沒出聲,似是搖搖頭,緊接著二人悄聲說了幾句話,韋晴和韋海便一起悄悄下了竹樓,緊接著二樓也有動靜,一樓院門處,竹籬笆「吱呀」
一響,似是一家人都出去了。
7
我靜靜等了五分鐘,腳步聲漸漸走遠,悄悄起身,想跟下去看看,下到二樓的時候突發奇想,想去看看韋晴一直不讓我靠近的那個房間。
其實,人真的很賤,越是不讓看,越想進去看個究竟。
這個房間的鎖居然是電視上才見到的很古老的鎖,不過,這難不倒我,我掏出隨身工具,搗了兩下,「啪」一聲脆響,開了。
我打開手腕上的照明燈,推門進去,盡管我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
這間屋子竟掛滿了照片,滿滿一屋子,足足有上千張。
那是不同的人,有男有女,穿著時尚,一看不是村里的人,都是這些人跟韋晴一家的合影。
在這些照片里我看到了一年前那個年輕的方康,一臉的興奮和意氣風發,無所畏懼,與現在這個瑟瑟縮縮,風燭殘年的老人,完全不是一個人。
照片多,說明來這個村寨的人多,都可以理解,但有一點兒,我想不通,從照片來看,無論照片里的人是長袍馬褂還是中山裝,抑或是現代的登山運動裝,韋晴一家人始終都是傳統的民族服飾,跟現在一個樣子,壓根兒就沒見韋晴和她哥哥小時候的照片。
若是這些人的服飾是真的,不是什麼影樓擺拍,那韋晴一家,不,這個寨子的人究竟有多少歲?
仿佛赤腳站在了冰上,一股酥麻的寒流自小腿爬至頭皮,我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突然想到為什麼這幾天我總覺得這個村寨缺點兒什麼,缺孩子,這個寨子壓根兒沒有小孩兒,一個都沒有,甚至是小貓小狗都沒有。
我特麼究竟到了一個什麼所在?
然而,我根本沒有時間在這里感慨。
我關上門,依舊上了鎖,輕手輕腳,到了祭壇附近,爬到一棵大樹,往祠堂方向看。
祠堂里燈火通明,全寨子的男女老少圍在祭壇旁的一個雕像,虔誠地跪拜。
那是一個舉著一塊石頭的老者,渾身肌肉鼓起,血管畢現,栩栩如生,很熟悉,我感覺在哪里見過,但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突然,老族長高聲喊道:「愚公厚澤,福佑子孫。全族齊聚,祭奠始祖。愚公恩德永垂,山神永駐,吾族欣殊,尚饗!」
這幾句話如當頭一棒,我瞬間石化了。
愚公?
他們祭拜的是移山的愚公?難道他們是傳說中愚公的后代子孫?
我記得昨天在祠堂外墻上看到過模糊不清的浮雕,當時沒太細究,現在想來,應該講的是愚公移山的故事,但我昨天之所以沒看出來,那是因為它的內容跟我之前在課本上看到的不太一樣,好像還多了一些細節。
可巧的是,這兩處細節比別處更加模糊,只隱約看見了一雙紅色的巨大眼睛,還有一個手臂上纏著兩條蛇的巨人。
莫非那就是幫忙移山的那位操蛇之神?
這血紅的巨目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和這操蛇之神有何關聯?
愚公當年不是移山成功了嗎?為什麼他的子孫后代至今還身處大山之中?
8
正在這時,老族長祭文朗讀完畢,啪啪一拍手,中氣十足地喊了聲:「開席!」
音樂聲和歡笑聲戛然而止,瞬間寂靜下來,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