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呢！」

「我要回家啊！」

「我剛領的窩囊費，都還沒舍得花啊！」

我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無邊的絕望蔓延開來。

在顧珩過來觸碰我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了，一把將他甩開：

「你就是個瘋子！」

顧珩的眼神凜冽了幾分。

一把擒住我的手腕，雙眼猩紅：

「對，云渺渺，我就是個瘋子！」

「從你離開的那一天開始。」

「我就已經瘋了！」

8

在他蠻橫地欺身而下時。

我終于忍不住哭了。

不為他，主要是為了我斥巨資買的 switch 游戲。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玩……

顧珩的動作卻僵住了。

他一手鉗著我的雙腕，一手抬起試圖抹我的眼淚。

「你就……真這麼討厭我？」

我撇開頭。

繼續為我沒追完的劇痛哭。

卻沒有察覺到，顧珩眼底蔓延的痛苦。

他的禁錮松了許多。

連聲音都有了幾分僵澀：

「渺渺，我們當初一起打天下的時候，你受那麼嚴重的傷都沒有哭成這樣……」

那是當然！

受傷用系統外掛就能治好。

可我要是沒法通過金陣回去。

重新通過審核，啟動回歸原本世界的程序。

那可是巨大的一筆錢啊！

啊啊啊啊啊！

天殺的顧珩！！！

我在心里還沒罵完，顧珩就已經松了手。

他僵硬地直起身，有些趔趄地往后跌了幾步。

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看向我的眼里，是足以溢出的痛苦與膽怯。

「渺渺，你聽我解釋……」

「我……」

「我不是故意的。」

9

七年征戰。

其實我也沒有見過顧珩這樣無措的一面。

我來這個世界的任務，就是幫他趕緊打下天下。

耗時越短，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接下一單。

進項自然就快。

所以很多時候，我的籌謀都非常激進。

只要能保護他這個主角平安撤退，我就算肉身扛刀也不在乎。

反正只要啟動系統治療，幾秒鐘后就能好。

還不疼。

但顧珩不知道。

他在我渾身是血，用力推開他的時候，出現了非常要命的猶豫。

「你要不走，我這傷就白受了！」

這是真話。

他要不走，我的系統治療都不好當他面啟動！

結果他不聽，非要一把扛起我，豪情壯語：

「不！要走一起走！」

結果就是。

我受的傷沒要了我的命。

他卻差點讓我在馬背上顛散了架。

乃至于后來我奄奄一息的時候，他還以為是我受傷過重導致的。

殊不知……

我：嘔！

暈馬。

10

一想到那個時候。

那股子反胃勁又上來了。

我差點平地給嘔出來。

嚇得顧珩連忙對我說：

「渺渺，那個金陣其實沒有被毀。」

「我只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邊。」

「我是騙你的！」

似乎是為了證明。

顧珩不由分說地拉起我。

往另一個殿宇跑去。

一路上，內侍們像看鬼一樣看著我。

「陛下失態了？」

「什麼！陛下居然牽著一個女子！」

「這麼多年，咱們宮里終于要有娘娘了嗎？」

「陛下牽女人，你激動什麼？你不是個太監嗎！」

「你懂什麼！咱家天天對著你們這幾張老臉，早就想養養眼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

不是說，顧珩是種馬男主嗎？

他身邊還缺女角色？

等到闖進另一處殿宇，顧珩像是獻寶一樣，小心地撩開簾幕。

簾幕后面，是金光閃閃的陣法。

就是帶我來的那個！

喘息聲在我耳畔徜徉，卻掩蓋不住底下的那一絲悲戚：

「渺渺，我會怎麼舍得你傷心呢？」

11

我終于把目光移到了顧珩的身上。

他耳尖紅紅的。

卑怯的眼眸里閃爍著一點祈求的光芒。

濕漉漉的。

似乎下一秒，他希望我不要生氣的話語就要涌動出來。

見我望著他，遲遲不言語。

急促的呼吸終于漸漸平息。

他望著我，到底還是挪開了目光。

低眉看向一邊時，似乎又回到了那個不輕易言語的帝王模樣。

「你要走，我不攔你。」

悶聲悶氣地說話。

倒是讓人心軟了一剎。

此時的我，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一些，以往在完成任務的途中，從未放在心上的事情。

自從那次我受傷以后，顧珩就再也不允許我沖鋒陷陣在最前方。

甚至堂堂一軍主將，會為了救我，不惜自己深陷敵陣。

那時候，他渾身浴血，挺槍為我殺開一條血路。

「云渺渺！你快走！」

這是一場在原作中，從我沒來時就已經在鋪墊的戰役。

無法規避。

唯一的辦法，就是舍去一隊人馬，開辟一條血路，去求援百里之外的盟軍。

原作里面，一位顧珩的紅顏知己，就是舍身喪命在了這場戰役中。

但因為她遲遲沒有出現。

這個任務就落在了我身上。

這是男主奠定大局的必要戰役，不能馬虎。

我仗著自己有護身的系統準備闖一闖。

卻被顧珩毅然決然地否決了。

他提劍而出，劈斷案幾一角，以示決心：

「我身為主將，若是連這點膽氣都沒有，豈不枉費數十萬弟兄，隨我逐鹿天下！」

在他強硬的要求下，我成了出外求援的那一方。

染血的顧珩在軍陣中對我笑得格外恣意：

「云渺渺，你不說我是天命之選嗎！我信你，我不會死！」

「可若是真的救無可救，只要你逃出去了，顧珩今天所做的一切，也就都值了！」

血飛濺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