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至誠至忠。
那幾乎是陸九思這段時間以來,最開心的事。
跟他一樣開心的,還有李貴妃。
謝乘風進宮以后,她連跟我宮斗都顧不上了,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各種場合跟他偶遇。
直到我懷孕,她才驚醒過來,立刻出手整治我。
明明是很不入流的手段,但陸九思卻信了。
還為此把我打入冷宮。
我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早就膩了。
所以,不管什麼樣的原因,他都會順水推舟,就像那天他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你有點讓我惡心了,陳茹。」
12
到冷宮后,幾次遇見謝乘風巡邏。
冷宮如此偏僻,關著一群被人遺忘的棄妃,也不知道他一天天巡個什麼勁。
那日深夜,隔著窗戶,我又看見謝乘風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樹下。
我穿著單薄的月色中衣,打開房門:
「謝將軍,我房里有賊。」
謝乘風提著刀沖進我房內,四處打量,一臉警惕:
「賊人在何處?」
我關上房門,笑嘻嘻地伸手指著他:
「可不就在這里嗎?謝大人。」
謝乘風喉結滾了滾,冷冷地看著我:「麗妃,這是何意?」
我歪著腦袋,后背抵在門板上:
「謝將軍當真不知?」
屋內一燈如豆,謝乘風的俊逸側臉,被暖黃的燭火映襯,竟有幾分臉紅。
兩人四目相對,僵持片刻,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嘆口氣,側過身體:
「可能是我看錯了,沒有賊人。」
「夜色已深,我要睡覺了。謝將軍,請你出去吧。」
謝乘風點點頭,將手中的長刀挽了個刀花,收回刀鞘,正氣凜然:
「那你早點休息。」
他走到我身邊,打開房門。
一陣冷風跟著月色灌入,我打了個哆嗦,情不自禁伸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揉搓。
謝乘風停下腳步,扭頭看我:
「冷嗎?」
「嗯,冷宮嘛,哪有不冷的。」
我說話時,并沒有看他,視線向下,落在他握著刀柄的手背上。
謝乘風人長得俊俏,手也好看。
手指修長白皙,骨結勻稱,手背上青筋凸起,看著極有力。
我心中腹誹。
習武之人,握刀向來握得這麼緊嗎?
下一秒,那把刀動了。
謝乘風提著刀的手撐在門框上,忽然俯身靠近我:
「本官倒是有個法子,能讓你熱起來。」
每說一個字,唇就靠得越發近。
我心頭狂跳,情不自禁伸手扯住他的衣袖:
「什麼法子?」
說話時嘴唇自然地張合,幾乎碰上他的唇瓣。
兩人視線牽繞,鼻息交纏,謝乘風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味,不是宮里慣用的軟綿黏膩的熏香,反而像西北的秋日原野,在日光下暴曬。
熱烈、陽光、壯闊,能驅散冷宮所有的寒意。
我心也麻了,腿也軟了。
半依偎在謝乘風懷里,湊近他的耳朵呼氣:
「謝乘風,你再死裝!」
回應我的,是一聲輕笑,和一個極其熱烈的吻。
13
謝乘風的長刀真硬。
抵在我身側,硌得我骨頭都發疼。
我不滿地想去推他,他卻讓我握住。
我罵他:
「謝將軍保家護國的兵器,怎麼拿來欺負人?」
謝乘風只是笑,反反復復折騰我:
「陳茹,此刀渴你久矣。」
整整一個晚上。
我才知道,原來男人跟男人,是這麼不一樣的。
早幾年跟陸九思清湯寡水,過的什麼日子,怎麼還那麼愛啊?
我真是沒吃過什麼好東西。
從那之后,謝乘風只要一有空,就往冷宮跑。
我們兩人約定好,下個月皇后冥壽,皇上要帶著眾多宮妃去鎮國寺祈福。
到時候謝乘風會安排好替身,只說我落水身亡。
然后他帶著我回河西,遠走高飛,再也不回京城。
他已經在死牢里找到一個身材相貌有六分像我的女子,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可東風不來,來的是西風。
誰也沒想到,陸九思會在這個關頭想起我,還要恢復我的位分。
謝乘風怕了。
他怕我想留下來。
他怕我還想當這個麗妃,還想留在后宮,找李媛報仇。
他知道我有多恨李媛的。
我無數次在夢里,尖叫著讓李媛還我的孩子,醒過來時,淚水已經沾濕枕巾。
他更怕我還喜歡陸九思。
一片枯黃的樹葉落地,我盯著落葉發呆,謝乘風也會追問:
「你在想皇上?」
我抬頭,一臉茫然:
「啊?」
謝乘風抬腳,狠狠碾上那片落葉:
「你看見明黃色的東西,就會想起他。」
「陳茹,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忘掉他啊?」
這個瘋子,收緊手臂,幾乎要把我的腰勒斷。
「阿茹,你還肯跟我走嗎?」
14
我用力拍他的手臂:
「疼死了,你松手啊!」
謝乘風渾身肌肉僵硬,慢慢松開手。
他的臉緊貼著我的后背,我察覺到一陣濕意。
謝乘風這是,哭了?
我難以置信,轉過身,去掰他的臉。
深邃凌厲的鳳眼,眼尾泛紅,黑眸里的光點稀疏破碎。
他神色黯淡,卻還在逞強:「那我就恭賀麗妃娘娘,得償所愿。」
謝乘風坐起身。
我一個翻身,騎到他身上,手指點著腦門把他按回去。
怎麼回事,男人的眼淚,女人最好的興奮劑。
謝指揮使這副樣子,真絕啊。
謝乘風含著腰,一點一點被我推回床上,腹部的肌肉收縮得塊狀分明。
我兩只手都摸上去:
「呆子,誰說我不跟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