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不搭后語！事實是，你只是有選擇性地相信你愿意相信的事！因為你不喜歡我當事人，所以罔顧事實詆毀她！」

「法官閣下，證人根本沒有親眼見到，所作供詞完全屬于傳聞證供。她對我當事人的評價，帶有極強的個人偏見，根本不能反映我當事人的真實人格！」

蘭秀蓮的鄰居李耀坤作為我方證人出庭。

他講述了所謂的「捉奸」事件。

原來那天蘭秀蓮家爆水管，李耀坤去幫忙，怕淋濕才脫了衣服。他老婆也在場。誰知林志強回家后大發雷霆，不僅趕走夫婦倆，還關起門來暴打蘭秀蓮。

我呈上證物：「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請看證物 PP12，這是當時李生報警后的出警記錄。里面的口供可以證明，李生所說全部是事實。

「請看證物 PP13，這是我當事人的就醫記錄。林志強對我的當事人實施了長達半個小時的毆打，導致她的兩根肋骨斷裂，可見下手有多狠。」

「李生，后來，你有沒有再見過林志強打老婆？」

「哎……家常便飯的啦……我撞到過幾次，也提過幫被告報警，但她都叫我別管了，說被她老公知道，只會打得更狠。」

「據你觀察，蘭秀蓮是個好媽媽嗎？」

「當然啦，她好疼女兒的，簡直當命一樣。」

蘭秀蓮的同事劉嘉珍作為控方證人，證明她曾在打電話時，說過要殺掉林志強的話。

「劉小姐，當你聽到蘭秀蓮說想殺掉她丈夫時，你想過會是什麼原因嗎？」

「我猜，是被她老公打得受不了了。」

「她同你講過被虐待的事？」

「那倒沒有。但是廁所換衫時，能看到她渾身是傷。

她老公還經常來找她要錢，惡死棱登。哎，盲的都知是怎麼回事啦。」

我：「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從五年前的出警記錄，到證人的證詞，很顯然，林志強長期虐待我當事人，包括身體以及精神層面！」

檢控官：「反對！反對辯方律師作出隨意的猜測，企圖抹黑死者！」

我：「法官閣下，我當事人手臂上觸目驚心的疤痕就是最直接的證據！」

法官：「反對無效。」

我：「林志強污蔑我當事人勾三搭四，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有奸夫的存在。他不斷辱罵毆打我當事人，使她陷入抑郁，要靠安眠藥才能入睡。他夜夜不返家，從不給家用，還不停地向妻子索取。但即便如此，我當事人依然努力工作、照顧家里，盡全力做一個好老婆、好媽媽。

「試問，這樣一個善良、有責任感的女人，怎麼會是所謂的冷血無情的蛇蝎毒婦？！怎麼能叫她蛇蝎毒婦！」

至此，我通過一系列人證、物證，拼湊出了一個真實的蘭秀蓮，一個完全不同于媒體描繪的女性形象。

旁聽席傳來交頭接耳的聲音。

我觀察到陪審團的表情，已經從一開始嚴肅的審視，漸漸轉變成了疑惑、深思，有兩位女性甚至流露出了同情。

這絕對是有利的加成。

因為我預料到，這件案子這麼火，陪審團很可能早就看過雜志報道，容易留下刻板印象，所以必須進行人格證明，扭轉他們的偏見，讓天平回正。

事實也證明，這張感情牌起作用了。

但這僅僅只是開端，真正的戰斗還在后面。

11

控方請出了法醫作證。

「死者的死因是，由鈍器多次重擊導致的顱腦損傷、出血。經比對，警方找到的石塊，符合兇器特征。」

檢控官：「尸體的面部損傷情況可以說是慘不忍睹。是不是意味著，兇手是抱著必須殺死對方的決心，去實施的侵害。」

「可以這麼說。」

「換句話說，被告不斷地用石塊砸向死者的頭部，直至他死亡，還不停手，一直砸一直砸，直到把死者的腦袋砸到血肉模糊，砸到面目全非！」

「可以這麼理解。」

我：「反對！」

檢控官：「我沒有問題了。」

輪到我詢問。

我：「Dr Chu，在你的報告中指出，死者的頭部傷均是在 24 小時內發生的，但并沒有明確指出，是連續發生的。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在作出致命的一擊后，停手，而后過去一小時，才繼續實施后續的擊打。」

「因為尸體在海水中浸泡了整夜，一定程度影響了傷口形態。就算有一小時的間隔，也無法精準分辨。」

我：「那也就是說，不排除我說的這種可能性嘍？」

「……對。」

我：「但你剛剛回答控方時，同意了連續襲擊的說法。」

「……我的意思是，不排除你們分別提出的可能性。」

我之所以特意想證明襲擊的非連續性，是因為要構建一個完全不同于控方講述的故事版本。

我傳召了林志強的公司前員工，證實他的所謂公司根本是個空殼，本質是幫地下賭莊介紹客人。而林志強本人也參與賭博，因此欠下了巨額賭債。

我呈上了證物。

「法官閣下、各位陪審員，請看證物 PP14。這是林志強為妻子蘭秀蓮購買的 500 萬意外保險，時間是案發前一個月。

而林志強欠下的賭債也恰好是 500 萬。是不是有些巧合。

「請看證物 PP15。這是死者預訂長洲島客房的電話錄音。林志強從來不關心我當事人，但買了份意外險后，就突然殷勤地計劃旅行，這到底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