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來輕撫了幾下:「我記得那時候我還叫很喜歡叫你哥哥來著,我都沒有小時候的照片了。」
這張合照兩個人看上去很親昵,我趴在他的背上扯耳朵,笑得都很開心。
傅序將拖鞋放到我面前。
「你都多久沒這樣叫我了。」
「留學的那幾年,我可是天天都念著你。」
仔細想想,似乎有十年了。
我下意識接了一句:「我也天天想你。」
傅序倒水的手頓了一下。
空氣沉默了幾秒。
里面突然傳出奇異的鸚鵡聲:
「天天想你,天天想你……」
他怎麼還養了只會說話的鸚鵡啊?
天、天、想、你,好像有哪里不對。
我們說的是一個意思嗎?
傅序摸了摸耳朵,我才發現他的耳尖已經開始紅了。
他捏了捏鸚鵡的嘴巴,「閉嘴。」
鸚鵡沒罷休,一看就是平時傅序太寵著它了。
「閉嘴,閉嘴。」
「天天想你,天天想你!」
「姜澤笨蛋,姜澤笨蛋!」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白色的衣服襯得他的膚色更紅了。
傅序這幾年到底都教他說了些什麼啊……
6
兩個人都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
「我開個空調,太熱了。」
傅序拉了拉衣服,然后打開了中央空調。
一陣涼意從腳底開始蔓延至全身。
我把電腦放下,打開自己寫的學術垃圾。
這次選題的方向剛好傅序有研究,讓他給我建議最好不過。
他坐在我旁邊,身上好聞的松葉香似有若無地傳過來。
傅序開始看我的論文,看著看著眉頭微皺。
「姜澤。」
「你這篇論文,是要投笑話大全嗎?」
「中文是你的母語嗎?」
「幸虧這篇論文只有你我看過。」
我曬干了沉默,毀得很講究。
我知道我的論文肯定得不到幾句好話,可沒想到他嘴巴真淬了毒啊!
我雙手合十:「別罵了,別罵了。」
傅序還真不罵了。
他一點一點幫我指出問題,然后糾正。
抬頭看他的時候,他會精準地敲一下我的腦袋:「別看我,看這,我臉上有字?」
我笑出聲:「傅序你這語氣跟我高中大肚腩的教導主任一樣。」
經過一下午的奮戰,一篇好論文就這樣水靈靈地誕生了。
收工后,我隨口說了句:
「你出國留學讀了個博,回來好像變了一個人。」
傅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
「你也變了,你以前不這樣說話的。」
我怔了怔,問:「我怎樣說話?」
我剛想起身,傅序就從身后用雙手虛虛地環住我,鼻尖輕輕擦過我的臉頰。
空氣瞬間安靜。
我屏住呼吸。
他緩緩開口,音尾像是帶了一把鉤子:
「白天叫老師,晚上叫老公?」
我大腦一片空白。
我顫抖著聲音,疑惑地重復:
「老、老公?」
傅序輕笑了一聲,很自然地應住:
「哎。」
「老婆。」
氣流在我耳旁飄過,將我的思緒徹底攪亂。
我猛地合上電腦,站起來一轉身。
「傅序,你流氓啊!」
他搭在桌子上的手還沒縮回去,我依舊被包圍著。
兩個人現在是面對面的姿勢,我只好別過頭去。
傅序無辜地:「是你先耍流氓的。」
他拿出手機,點開和我的聊天框,然后拿到我眼前:「你看,你叫得多順口。」
我看了一眼,瞳孔地震:
【老公,銳評一下。】
【…好。】
等等,我要打的字明明是「老師」啊!
我的老天,人怎麼能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拼夕夕不是天天說我是最幸運的人嗎……
我摁掉他的屏幕:
「我、我當時太困了,打錯字了,我都沒注意……」
傅序站直身,好笑地看著我無措的表情。
「原來是打錯字了啊,那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我以為你真想把我當老公。」
人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傅序語氣聽起來惋惜:
「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經常纏著我叫哥哥,還說長大要嫁給哥哥。」
他的話瞬間勾起了我的回憶。
我確實說過這種話。
小學的時候,我經常下課跑去看他玩彈珠,天天跟同學說我有一個超帥的鄰居哥哥。
我得意地說,「你不知道,我覺得他長大后會比郭富城還帥!」
我同桌嫌棄地反駁:「哎喲,你這濾鏡也太重了,你不會是喜歡他吧?」
我當時沒否認。
然后我帶上全班女生去看他。
所有人都出來圍觀了。
從那以后,傅序再也不玩彈珠了。
在所有女生懷著小小的少女心事,在想今天的發型好不好看的時候,只有我滿腦子都在想,長大后能不能嫁給傅序。
7
「不說話了?」
「是想起來了嗎?」
我紅著臉說:「那時候我還不懂事,都是說著玩的。」
傅序聲音緩緩,和我保持了距離:「你不好奇,那天我在課上說的是誰嗎?」
「聽說你那節課上完之后心情一直挺低落的。」
他再說下去,今天恐怕沒辦法收場了。
這時候手機放在桌上,桃盈給我發了消息,我的屏幕亮了起來。
屏幕一亮,我和他同框的那張手機壁紙就這樣顯示了出來。
傅序:「?」
完啦。
我慌張地收拾東西沖出去,「我媽喊我回家吃飯了,下次見!」
……
回到家里已經是晚上七點。
我一口飯都吃不下去。
我點開和他的聊天框截了個圖,然后在網上發了個帖子:【打錯字喊了竹馬老公該怎麼辦?在線等,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