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自覺重復:「調戲?」
然后就聽見身后一個熟悉的男聲跟著我重復:「調戲?」
我嚇得手機差點都扔了。
轉頭一看,傅聿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后,正面露疑惑地看著我。
我以最快的速度掛斷了電話。
「你、你什麼時候洗完的?怎麼沒聲音?」
他又朝我走了兩步,
「你打電話太認真。」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竟然從傅聿安的語氣中品味出了一絲幽怨。
他繞開我去打開床頭的壁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似是覺得實在好奇,又蹬蹬返回來。
「你剛剛說,調戲什麼?」
我想到閨蜜剛剛說的話,頓時起了些玩心,做無辜狀:
「當然是——你呀。」
傅聿安仿佛僵硬了那麼幾秒。
然后又后悔自己非要問這一嘴似的,繃著臉默默走了。
我故意叫住他:「你干嗎?我們不是都說好了要個孩子的嗎?」
傅聿安身形晃了晃,整個人背對我僵在原地。
我小跑過去,任由肩上吊帶滑落,直勾勾看著他:「難道你后悔了?」
他抿著唇,好半天才啞聲從牙縫里蹦出來一句。
「不是。」
「那你跑什麼?」
我眨眨眼。
他許久不言語,我索性伸手探向他的浴巾。
還來不及碰些什麼,忽然被另一只有力的大掌緊緊箍住手腕。
他額上隱隱閃現青筋,隱忍道:
「我們應該先……先調理好身體健康……」
我默默看著他閃爍的眼神。
心里突然生出一種真實的擔憂。
雖然我也不是那急色的人,但他這……怎麼跟戒過毒似的?
一直到第二天,我仍百思不得其解。
閨蜜重新給我打來電話,我才又把昨晚的事跟她講了一遍。
「我就算是那盤絲洞的妖精,他也能是無敵忍者。」
她驚訝:「這男人這麼有定力?那你得激發點他的危機感,讓他主動起來才行。」
我深以為然。
但是轉念一想。
「他能有什麼危機感?我倆商業聯姻,又不可能離婚。」
閨蜜想了想:「就,男人嘛,哪個能容忍自己的老婆跟別人眉來眼去呢?反正我不信傅聿安這種人會一點不在乎。
「你隨便試試,如果不奏效,咱再想其他辦法就是了。」
我對她的話向來十分相信。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
7
部門晨會時。
我特意選中了一個小有姿色的同事,坐他旁邊。
同事叫陳想,是個實習生,長得十分清秀,在公司的資歷比我還多兩個月。
他見我過來,特意挪了挪凳子給我讓位。
「梁姐。」
我抱著筆記本朝他笑笑:「來這麼早?」
他撓了撓頭:「嗯……積極一點總不會出錯的。」
你別說,這小伙還真是可以。
傅聿安邁著老人步姍姍來遲時,看到的就是我和陳想談笑風生的一幕。
他頓在門口。
主管歪著身子叫他:「傅總,您來了呀!」
他眉尖凸起一小塊,語氣很凌厲。
「我再不來,你們連會議的基本制度都要忘干凈了吧。」
主管頓時有些不敢說話。
其他摸魚的人也默默藏起了自己的手機。
傅聿安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伸手攏了攏自己的西裝外套,嚴肅表示:
「會議進行時,禁止交頭接耳。」
主管連連稱是。
可是會議明明還沒有開始。
他這樣,該不會真是因為吃醋了吧?
我趁他還沒坐下,小聲對陳想說:
「你看這個人,是不是很過分。」
陳想似乎有些害怕傅聿安,壓低了聲音:「梁姐,等下再說吧。
」
這孩子的確老實,我也不便拖著他一起摸魚。
只能百無聊賴地看著他認真做會議筆記。
一直到會議結束,會議室里的氣壓都顯得很低。
大家都想趕緊逃。
我也不例外。
可是傅聿安說完「散會」之后,居然還又加了句:「梁棲月留一下。」
陳想眼神立即變得愧疚。
「對不起梁姐,一定是怪我跟你聊天……」
我連忙擺擺手:「沒事沒事,是我的問題。」
如果真是吃醋了,才正合我意呢。
等最后一個人走遠,傅聿安起身去關掉了會議室的門。
我等他轉身,主動問:「有事嗎?」
他悠悠踱步回來,盯著我看了半天。
似是想說什麼,但又礙于某些原因,硬生生在努力憋住。
最后他視線落在我手邊的一包小魚干上,啟唇:
「備孕期間不建議吃海鮮。」
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就這個?」
他點點頭:「嗯。」
可你看上去分明就不是要說這個。
再不說,我可就不聽了。
「好。」
我抄起筆記本徑直離開。
在我的手觸碰上門把的瞬間,傅聿安又重重咳了一聲。
我立即很給面子地轉頭。
「嗯?」
他右手捂在嘴巴上,表情做得很是不經意。
「你喜歡那樣的?」
「哪樣的?」我故意裝不明白。
他似是不想讓我覺得他很在意這事,又是一套漫不經心的動作連招,把桌面上的文件夾都收起來,才慢悠悠哼唧。
「就那小白臉。
「也就還好吧。」
意味不明地說完這兩句話,他連邁幾大步,直接搶在我前面出了會議室。
我默默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
明明看上去如此高大矜貴,怎麼莫名透露出一種倉皇逃竄感?
想到他剛剛嘟嘟囔囔的語氣,我忽然由衷地覺得,這男人,似乎也不是那麼難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