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我如何四更天坐在廊下對月嗑瓜子,便是摸黑也能吐出一條龍尾巴……
又譬如我如何子時不入睡,就為了練習吐龍頭,生生燃斷三根燭……
至于我為何如此勤勉,別問了,一切都是為了皇上。
「逗皇上高興是我們小姐心之所向,為皇上生一個是我們小姐此生夙愿!
「為了完成這個夢想,我們小姐夙夜難寐,生生耗死兩位未婚夫!
「皇上,您感受到我們小姐對您的一片赤誠之心了嗎?」
晏淮越聽越興奮,背著手圍著我團團轉,就在眾妃無語地翻白眼的時候,他舉高雙手,一頓猛拍。
「好!好!好!就沖你這份真誠,朕準備冊封你為美人,找處離朕近的寢宮住下吧!」
胡杏很興奮,興奮得雙手握成一團,一副「你家祖墳冒青煙」的表情瞧我……
我不是太懂,這個月入宮幾十個姑娘,全部冊封美人,各個都找處離他近的寢宮住著,她到底在腦補什麼……
6
晏淮早朝的時候又被催生了。
下朝后,他被眾美人圍在中央,苦著一張臉,無聊地擺弄著腰間的穗子。
蘇美人扭著水蛇腰,狠狠推開擠在晏淮身前的姑娘們,手中拿著一個小荷包,嬌滴滴地往晏淮懷里歪。
晏淮玩穗子玩得正起勁,見眾人散開怕太陽曬到自己,身子一歪躲進陰處。
蘇美人未防備,一頭扎進草叢里,三個宮妃費了好大一通勁才把她撈出來,其中有個宮妃趁亂狠狠掐了一把她的屁股,怕蘇美人叫出聲,按著頭扎進土里……
我嗑著瓜子嘿嘿直樂,果然美人如虎,這些女人都不是善茬哩。
蘇青是宰相之女,是這群姑娘中家世最好的,加上入宮的幾十個姑娘,她家姐妹有十幾個,自然平日里被眾人捧著。
此時無端丟了人,又被掐了屁股,她氣得攥緊拳頭,聲音粗嘎。
「皇上日理萬機,白日陪咱們眾姐妹,晚上還要熬夜批閱奏折,疼得臣妾徹夜難眠。
「這荷包是臣妾熬了半個月為皇上繡的,都是些安神的好東西,皇上您隨身掛著,入夜臣妾再為您熬一碗安神湯送去,皇上定能夜里好眠。」
蘇青一生氣嗓子就變公鴨嗓這事知道的人真不多。
晏淮乍一聽有被嚇到,接過荷包硬著頭皮道:「蘇美人有心了。」
我吐了口瓜子皮,盯著荷包十分興奮。
【嚯,不愧是蘇青,果然有魄力,那布料泡了半個月從青樓尋來的秘藥,明早皇上要下不來床了。
【嘿嘿嘿,只是不知道,她那啥的時候,是不是也頂著這公鴨嗓……皇上聽了會不會直接嚇……哈哈哈……】
然后就瞧見那邊晏淮不知咋的,身子一個猛哆嗦,手一抖,荷包掉地上了。
蘇青攥得拳頭都鼓了青筋,她強忍著怒氣,拾起荷包往晏淮手中塞。
晏淮一把拽過身后伺候的孫公公:「朕怕掛身上不小心弄掉了,糟蹋愛妃的心意,這樣,讓孫公公替朕收著,回去掛朕床頭,朕夜里用。」
蘇青這才滿意,將荷包遞給蘇公公,聲音粗得嚇人,跟公鴨被掐了脖子似的。
「蘇公公,別掛床頭,擱皇上枕頭下,這樣效果好。」
晏淮感動得臉都青了。
7
第二日一早,我是被胡杏捶醒的。
她坐在床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我。
「別睡了,一點上進心沒有,整日除了睡就是嗑瓜子。
「大人兩嘴一張都能做皇上近臣,真不知道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廢物妹妹。」
我揉著眼睛坐起身子,糾正胡杏:「杏兒,我確實不是他生的。」
胡杏更氣了,掐著腰道:「瞧瞧人家蘇美人,爹是丞相,入宮又早,不知道承寵多少回了,還知道給皇上下藥趕進度,您瞧瞧人家,再看看您自己個兒。
「大人托奴婢問您一句,您遲遲不給皇上生孩子,是不是存了恩將仇報克死皇上的心?」
我:……
「杏兒,我今兒個只是起得有點晚,罪不至死的……」
胡杏不理我,繼續叭叭:「昨個白日,孫公公把蘇美人的荷包當個寶貝似的揣了一日,到了晚上全身發熱,圍著皇上寢宮來回打滾,嗷嗷直喘,鼻子流了半宿的血,皇上以為他發了疫癥,整個太醫院都請去了,問了才知道,是那藥聞多了。
「皇上請了蘇美人去問話,人家哭哭啼啼生了一通氣,說花了五百兩金子輾轉幾個郡縣才尋的好東西,都是為了給皇上助興,結果皇上沒用上,給個太監糟蹋了,皇上心生愧疚,賞了蘇美人二十兩銀子做補償,還囑咐蘇公公年紀大了以后少聞荷包,您瞧瞧人家這業務能力,聽完有什麼感想嗎?」
我呆呆地瞧著胡杏,只覺得每個字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就不大懂。
「你……是想讓我也給皇上下藥?
「不成啊,杏兒……五百兩金子呢,你家大人就是把自己個兒賣了再送上個你,也換不來五百兩金子。」
胡杏恨鐵不成鋼,猛地捶了自己的胸口:「小姐,您就算沒錢買藥,發揮下您的特長,沒事去皇上書房里吐吐瓜皮子給他找個樂子,總不是大事吧?」
8
半個時辰后,御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