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魯光走到門口,頓了頓,走出了門。
「等一下!」
9
劉媛在魯光的懷里醒來,這幾個月從沒有一天像昨天睡得那麼好。
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仿佛自己的丈夫原本就是魯光。
他比趙鋼年紀大,至少大一輪,但和他摟在一起,竟然也令人陶醉。
劉媛忍不住回憶起剛剛度過的昨晚。
魯光出門那一刻,劉媛叫住了他。
是因為魯光救了她,因為魯光這幾個月來默不作聲的照顧,也因為他最后說的那句話。
在深圳,一個人是活不下去的。
魯光有手藝,老客戶穩定且不斷增長,只要想掙錢,可以 24 小時不愁客人。
跟著他,就像在暴雨夜找到了一個屋檐。
「你女朋友的仇,真不找那個人渣報了嗎?」劉媛問。
「要等機會。」
「她也是技師?」
「不是。」
「你看著也不小了,怎麼還在交女朋友?」
「離了。」
魯光很實誠,并沒有一絲隱瞞。
劉媛也想實誠,但她不敢。
「那我們以后呢?」
魯光沒說話。
「我是不是問早了?」
「在深圳,只要有錢,什麼都不早。」
劉媛沒聽懂,敲門聲響了。
「小林啊在家嗎?」
今天 20 號,房東會來收下個月的房租。
劉媛從床上跳下來,匆忙披上衣服,打開門鉆了出去。
看見房門被劉媛帶上,房東懂了,笑道:「男人回來啦?」
劉媛也只好笑笑,說:「對哦,還沒起。」
在這一片,房東對劉媛的態度算是很好,好到和其他租客相比,不像同一個人。
因為劉媛交房租從不拖拉,來了就給,省了許多事。
房東腰上掛著一大串鑰匙,隨便一數也有三四十把,意味著她至少有這麼多房子在出租。
這串鑰匙就像豪車車頭的標志,手機亮著的藍光,體現著不一樣的人生體驗。
「小林,你都來住了大半年了吧?」
房東的笑,比店里賣的佛像更熱烈。
「差不多吧。」劉媛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世界杯要開始啦。」房東欣喜地說。
10
「什麼?世界杯?」
「哎呀,世界杯,再過倆月,踢球的。」
「您愛看球?」
「不愛看,但是世界杯了,房租漲 200,提前交一下哈。」
「這半年您漲三次房租了。」
「沒辦法,都是國際大事,我也要跟上世界潮流嘛。」
300 塊,劉媛要多捏 10 雙腳。
「房子到期我就不住了,到時候我提前搬走。」
房東皺了皺眉,突然義憤填膺。
「你也要走是吧?為什麼不住了?這是深圳,你到哪找這又便宜又好的房子?你用腦子好好想一想。」
為了表示憤怒,房東伸手就抓住正要進門的劉媛。
「你為什麼不住?你憑什麼不住?」
「你放手!」
兩人撕扯了幾下,房門開了,魯光一把抓住房東的手一擰,房東大叫一聲趴在地上。
與此同時,房東抓著的劉媛的衣服也隨之掉落,口袋里的工作證夾著身份證掉了出來。
這幾天片區派出所搞檢查,經理要求所有技師把身份證帶著,還專門給每人做了個工作證,證明店里只有正規服務。
「劉媛?四海足浴……」
房東抬起頭,看看劉媛,又看看魯光。
「你是劉媛,你是劉媛的男人,哦……」
劉媛趕緊說:「房租你晚上再來拿吧,身上沒錢,得去銀行取。」
「行,嘿嘿嘿……」房東搖搖晃晃走了,還偷摸回頭看了兩眼。
「進屋吧,深圳的房東都這樣。」
魯光把劉媛拉進屋里:「我剛才好像聽到她叫你小林?」
「不是小林,是小劉,房東吐字不清。」
「房租不夠的話跟我說,我先走了,回去換身衣服去店里。」
「我……我能搬到你那去嗎?」
11
這一天,劉媛很興奮。
工作有了依靠,生活也有了依靠,還省了房租。
唯一要做的只是跟他上床而已。
劉媛并不愛魯光,對魯光第一印象就很差,雖然他已經不是個瞎子了
打定主意后,劉媛收好了行李,靜靜等待夜晚的到來。
這應該是住在這里的最后一天了。
晚上 10 點,房東來了。
和往常不一樣,她眼睛瞪得很大,嘴角翹得很高。
「房東,我已經決定不住了,明天我就搬走。」
房東問:「你男人,小趙,去哪了?」
「出去打工了。」
「嘿嘿嘿……我一直以為你男人和劉媛跑了,其實,他們去了別的地方,對吧?」
劉媛定了定神,說:「我丈夫在碼頭打工,沒法住這,太遠了。你說的劉媛我不認識,這工牌是我同事的,我拿錯了。」
「哦……四海足浴,東水街的吧,我知道那地方。」
劉媛暗暗后悔,她沒想到房東一個老太太居然會知道好幾公里外的足浴店。
「小林,別說謊了,你男人死了,劉媛也死了,他們通奸被你發現了。」
劉媛冷汗直冒,強烈的恐懼席卷了全身。
「哈哈哈。」
房東突然大笑起來:「我跟你說著玩,看你嚇的,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唉,深圳這地方,感情不重要,離婚的分手的出軌的,天天都有。回頭我再給你介紹個好的,能踏實過日子的。」
房東嘀嘀咕咕開始回憶自己的租客,有沒有合適劉媛的男人。
劉媛卻沒這個心情。
她知道,只要房東找到四海足浴,去店里一打聽,林淑芬就是劉媛的事便會昭告天下。
那真正的劉媛去哪了?
一個年輕的女租客,突然消失在自己家的房子里,身份證還被隔壁的女人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