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她消息的那一刻,我熱淚盈眶。
我如釋重負,整個身體都放松了,因為我知道媽媽還活著,在她沒有音訊的這兩年,我最擔心她的安危。
她說:「女兒,十八歲生日快樂,媽媽沒錢發紅包祝福你,以后再補給你。」
我顫抖著手,激動地打字:「沒事的媽媽,我每個月給你的錢,你不要省著,在外面對自己好點。」
我點開她的朋友圈,卻發現朋友圈有好多內容。
原來媽媽不是拉黑了所有人,只是我在被拉黑的名單里。
但是我想她做得對,她是為了保護我。
如果她沒拉黑我,指不定那些人會怎麼折磨我,通過我給她壓力。
我翻看著她的朋友圈,卻被一張圖片吸引了。
那是兩只大手,牽著一只小手的照片。
媽媽寫了很美的一段話:「你在我落魄時出現,我也陪你東山再起。最困難的時刻,感謝小王子的降臨。以后一家三口,一同面對。」
一家三口。
我正在遲疑,電話忽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接通電話,那邊傳來了媽媽焦急的聲音:「你說什麼錢?」
我說:「我每個月都往你卡里打錢呀。」
她一聽,氣得破口大罵:「你腦子有病啊!我的卡被銀行凍結了,你打進來全給銀行劃走了!在我急需救命的時候,你卻只會幫倒忙,一直給銀行送錢,你在高中里這點常識都沒學嗎?」
電話被她粗魯地掛斷,我可以聽出她是多麼憤怒。
我還有兩句話沒說出口。
我想說媽,我沒讀高中。
我還想說……媽,為什麼是一家三口啊?
我給她發消息,卻發現她又把我拉黑了。
十八歲的生日,我把頭埋進被子里,在床上哭到昏厥。
昏過去后,我做了場噩夢。
夢里不斷重演當年爸爸離開時,媽媽抱著我說過的話。
辜負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6
警方對我的審訊沒有一直進行下去。
他們仿佛是有什麼重要線索要查,先暫停了審訊。
在這期間,我見到了老公為我找的律師。
律師坐下之后,與我說:「時間緊迫,我們就直接說重點了。根據你老公和我說的,你和他說要救狗后,他同意了你的想法,但是他全程沒有參與偷狗,對嗎?」
我說:「對,偷狗是我一人行為,和我老公無關。我只是和他說了我的想法,他支持我,不代表他要和我一起做。」
「好,最重要的一點,你母親是撬門進來的,對不對?」
「對,她每次進我家都是撬門進來的。」
「為什麼她會撬門這項手藝?」
「她曾經因為欠款東躲西藏,住處和單位常常被仇家換鎖,她就跟人學了這門手藝。搭配工具開普通人家的門,對她而言不難。」
律師說:「知道了,你只要記住她這次是非法闖入你家。你必須咬死這一點,我實話告訴你,這局是明牌。案件的關鍵點就在于,你沒有把狗放到大街上,而是把狗關在屋里,而她是非法闖入你家。」
我說:「現在警方懷疑我是故意的。」
律師搖頭說:「他們的懷疑不重要,就如我所說,這局是明牌,全都擺在臺面上了。她非法闖入是事實,你把狗關在屋里也是事實。現在你仔細和我描述偷狗的過程,還有你是如何安置那條狗的。」
我誠實地說:「我在包里藏了把老虎鉗,又抱了只土狗去寄養,以寄養為借口,順利溜進醫院,我借口上衛生間,用老虎鉗把他們廁所的通風窗戶鎖給擰壞,再假裝關上窗戶。
當時臨近下班,我尋思他們不會檢查,只會以為已經有人關好了窗戶。后來等打烊了來看,他們果真沒發現。」
律師點頭說:「對,如果是我快下班了,看窗戶已經關上,我也不會去檢查門鎖有沒有壞,只會以為有人關過窗戶了,畢竟我不在銀行上班。」
我繼續說:「然后我翻進去找到比特犬,它想咬我,但是隔著籠子,我一看就放心了。正好籠子下面有滾輪,我直接蓋上一大塊布,戴上防咬手套,把籠子推回家了。回想起來挺嚇人的你知道嗎?比特一點也不愛叫,在看見我的時候,直接張嘴就想咬。」
律師低頭看著文件,冷冷地說:「樓道監控確實有拍下來,你母親敲門時那狗根本沒叫,開了門直接就咬。我查了很多資料,這狗還真恐怖得很,不愛虛張聲勢,直接動嘴就咬,你回家以后怎麼處理的?」
我說:「回家以后,我怕狗咬我,就把籠子的鎖先扯起來,再拿來老公的遙控車頂上。我在大門外的時候遙控小車,讓玩具車把鎖打開,那狗馬上就沖了出來,但我已經關門走人。」
律師倒吸一口涼氣:「你到底是不是算準了你母親一定會撬門,不惜做了這一切?」
我認真地說:「我沒算準,這件事情真的是意外。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想為我媽媽償命。」
律師看著我無辜的眼睛,他憋了好久,最終只能嘆口氣,問我:「為什麼你母親經常來撬門?據我所知,她還去過你單位大鬧,害你丟了工作,她甚至舉報你遺棄老人,導致你被警方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