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叔呢?」
「二叔?他們恐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呢。」
師姐武藝高強,二叔擅用毒物,一個宋青芷,害不了他們,大概只是被什麼拖住了。
我沉默片刻,這才仔細打量她,她梳著婦人髻,與以前很不一樣了。
「你嫁人了?」
「是啊,姐姐可知我嫁的誰?」她捂嘴笑起來,「是賀郎啊!」「賀昭?」
「不錯,你還不知道吧?你燒掉祠堂以后,爹爹將計就計,昭告世人,說你是不堪受辱,自焚而亡。
「你想報復我們,卻成了貞潔烈女,給家里掙足了名聲,把賀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賀昭為了平息此事,只好娶了我,我做夢也沒想過,我還能嫁給賀郎,如今賀郎官拜四品,我也成了誥命夫人,姐姐,這都是你的功勞!」
沒想到我走以后,倒便宜了他們。
早知道,那把火該燒得再大一些的。
我抬眸看著她,扯了扯唇,「你從前一直恨我,害你嫁不了好人家,如今我走了,你如愿嫁入高門,不該謝謝我嗎?」
「是該謝你。」她瞇了瞇眼,「可是,只有死掉的姐姐,才是好姐姐!」
話音剛落,那兩名男子便沖上來,一左一右將我摁住。
宋青芷走上前來,拔出匕首。
「你走就走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被我遇見。若賀郎知道你還活著,我今日擁有的一切,都要付諸東流了,對不住了姐姐,我絕不能留你!」
她臉色一沉,揮刀就要扎下來。
卻不知,我并不是嬌滴滴的宋青荷。
我扭身掙來桎梏,一腳踢掉她手里的匕首,伸手接住,轉身抹了那兩名男子的喉。
宋青芷目瞪口呆,轉身要跑,卻被我揪住衣領拉了回來。
她嚇壞了,哭起來,「姐姐,饒了我……」
「我本不想殺你的,可惜,我今日心情實在不好。」
我攥緊刀柄,一刀扎進她腹部。
與此同時,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了,十幾名官兵不知何時,早已堵在門外。
微弱的光線落在為首之人的臉上,他看著房內景象,微微彎了彎唇。
宋青芷向他爬去,「賀,賀郎,救我……」
他瞧了瞧她,不語,一刀了結了她。
13
半個時辰后,二叔和師姐終于回到藥鋪。
地上早已沒了任何痕跡,但二叔卻覺得有些不對。
「小慈怎麼還沒回來?」
師姐環顧一圈,雖覺得哪里不對,卻也說不上來,「會不會留在那邊了?雨這樣大,也許明日才回。」
「不會的,小慈說了要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不行,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二叔神情凝重,皺了皺眉,撐傘走進雨中。
「走,去找寧無道要人。」
14
我醒來時,是在一處暗室,手腳均被繩索縛住,綁在一根木樁上。
一瓢冷水澆在了臉上,冷得刺骨。
我緩了緩,抬眸看著賀昭,「還澆什麼?早就醒了。」
他右手按著配劍,冷笑。
「宋青荷,你果然沒死,宋家說你被退婚,羞憤之下,自焚而亡,我從來不信,我就知道,像你這樣的人,絕不會輕易去死。」
「我這樣的人?聽起來,你很了解我。」
「你有功夫耍嘴皮子,不如擔心擔心自己的處境,你可知殺朝廷命婦,是什麼下場?」
「說得好像你沒殺。」
「我只是,不忍愛妻受苦。」
「愛妻?說這種話,也不牙酸。」
我冷眼瞧著他,「你早就知道她會來殺我,所以提前帶了人,在暗處看戲。
「你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我和她,無論誰死,對你都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他被我揭穿,眼眸暗了暗,卻還是笑。
「你很聰明,可有一件事,你卻錯了。我不打算讓你死。」
他站了起來,拿過一根長釘。
「你大概不信,畢竟你曾是我的未婚妻,在你被山賊玷污之前,我也曾想過,與你成婚,夫妻相敬如賓,生一堆兒女,承歡膝下……
「退婚那日,我原想彼此留幾分臉面,奈何你實在不成器。你太放肆,太讓我失望。
「但,沒關系,等你嘗遍我的手段,一定會變乖的。」
肩膀驀地一痛。
那長釘刺穿我的琵琶骨,扎在了木樁上。
賀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求我,求到我滿意為止,我便放了你。」
這人還真是變態,我當初不過罵了他幾句,便記仇到如今。
我忍住劇痛,笑起來,「真記仇啊……」
「不肯求饒?那我就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他攥了攥拳,冷著臉出去了。
我緩了很久,直到漸漸適應了疼痛。
黑暗中,我抬頭,忘著虛空苦笑。
大爺的,這都是什麼劇本。
15
賀昭沒打算弄死我。
他將我關在暗室,由著我逐漸虛弱,沒有食物,沒有水,沒有光。
我猜我所在的,并不是刑部的大獄,因為除了賀昭,沒有任何別的人出現。
這里大概是賀家的私獄。
賀昭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看我,想讓我崩潰,服軟。
可我只會惹得他更生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來了。
我總是不肯求饒,他越來越沒有耐心了。
「你知道嗎?朝廷已經下令捉拿你了,若落入邢部大獄,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捏住我的臉,逼我直視他,「不過,我可以不與你計較,我可以救你,放你出去,為你洗清罪名,只要……
「只要你跟了我,如何?」
「跟了你?」
我虛弱不堪,撐起腦袋,嗤笑,「你把我扣在這兒,原來是對我余情未了,想做我的裙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