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時身形一晃。
我扣動了藏在衣袖里的袖箭。
是他前些日子送我的那副袖箭。
顧云時一手捂著傷口,一只手上前來拉我,卻被我一把推開。
「既然都是重生的,那你便該知道我有多恨你。」
顧云時的眸子里滿是痛苦。
「霽白,上一世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冷淡道:「我對你只有愛過。」
27
我拿走了顧云時的虎符。
和宋馳連夜進入大燕境內。
我的字是上一世顧云時一筆一畫教的,筆跡與他如出一轍。
我用顧云時的口吻給沈霽寧寫了一封信。
信里我讓沈霽寧假意投降,將沈牧迎進皇宮,我與他里應外合,甕中捉鱉。
一路上,我心神不寧。
宋馳安慰我:「我已聯系好舊部,他們會在燕都城郊與我們會合。」
「宋叔費心了。」
我騙得了宋馳,卻騙不了自己。
我擔心的是那一箭會不會真的要了顧云時的命。
可我也明白,眼前最重要的事莫過于拿回屬于自己的皇位。
我與宋馳星夜兼程。
終于在約定的時間趕回燕都王宮。
沈霽寧以為我們是顧云時的援軍,一路放行。
我們很容易便直達了王宮腹地。
對于我們的出現,沈牧也始料未及。
他措手不及間,宋馳一箭射中沈牧的心口。
沈霽寧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了。
他得意揚揚地看著臉色灰敗的沈牧。
「皇叔,看來這輩子你跟這皇位無緣了。」
然而,當宋馳把箭對準沈霽寧時,那份得意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的不可置信。
「宋將軍,你這是……」他的話語中帶著顫抖,顯然沒有預料到這一幕的反轉。
我從宋馳身后走出來,摘下頭盔。
「怎麼是你?」
沈霽寧的臉瞬間就白了。
「自然是來討回那些被你奪走的東西,以及你欠下的債。」
我淡淡地說,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打著沈霽寧的心房。
說時遲那時快。
沈霽寧趁我不備,從袖口扔出一枚煙幕彈。
等我們恢復視線,他早已不見蹤影。
我和宋馳翻遍整個皇宮都沒找到。
「這宮里定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密道。」
我應和宋馳:「那這段時間就辛苦宋叔了,安排人手在宮里加強戒備,全宮搜尋。」
伴隨著宋馳的振臂高呼:「恭迎吾皇登基。」
在場的官兵侍衛也紛紛跟隨著宋馳跪下。
我終于做到了自己的誓言。
28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沈霽寧仍是下落不明。
一顆心懸在那里,始終落不下來。
顧云時也毫無動靜。
我那般傷他,很難說他不會報復回來。
不過新的危機卻出現了。
一直與大燕相安無事的大雎突然率兵東行。
想要吞并大燕的野心昭然若揭。
宋馳說,大雎來的都是精兵。
以大燕現在的兵力情況,勝算不足一成。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能智取,不能硬攻。
于是我假意示弱向大雎求和。
大雎派來的使臣不是別人,正是消失了三個月的沈霽寧。
他似乎消瘦了不少。
頭發用一根簪子松松垮垮地別著,竟是一副勾欄打扮。
看到他這副裝扮,我了然大雎突然出兵,必然少不了他的枕邊風。
「意外嗎?既然顧云時不要我,大雎皇帝要我也是一樣的。」
沈霽寧狠起來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
原來那封信,他不光送給了顧云時,還送給了大雎的皇帝。
他本想用自己挑起兩國爭端,他坐收漁翁之利。
誰料最后是我傷了顧云時,搶了他的皇位。
沈霽寧眼里的恨意滔天。
「沈霽白,你看無論你怎麼做,結果都是一樣的。」
「如果我說不呢。」
「你求求我,我就讓燕都百姓給你陪葬,讓你死得風風光光。」
「沈霽寧,你真是喪心病狂。」
沈霽寧一把扯開自己的領口,露出里面駭人的傷疤。
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紅紫色的鞭痕,其間還夾雜著不少燙傷的痕跡。
「我早在被顧云時送進南歡樓時就瘋了。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才回到這里。我爛透了,你們也別想干干凈凈,我要你們一起給我陪葬!」
「沈霽寧,收手吧。」
「收手?我憑什麼收手。」
此刻的沈霽寧已經瘋癲了。
「我們大燕沈氏被顧云時數屠殆盡,這輩子我要你們死有錯嗎?!」
他這話說得我滿頭霧水。
「沈霽寧,你在說什麼?」
沈霽寧冷笑道:「兩輩子了,你居然還不知道顧云時有多愛你。他為你做的事情,你竟是一件都不知道。」
沈霽寧假兮兮地嘆了口氣。
「可惜啊!如今你已經和顧云時徹底鬧掰了,他不會來救你了。三日之后,若你不當眾自戕,大雎的軍隊會殺進燕都屠城。」
29
沈霽寧走了。
我叫來宋馳,和他商議自己的計劃。
「三日后,我會當著沈霽寧的面自戕吸引他和大雎皇帝的注意,你躲在暗處埋伏,射殺大雎皇帝。這只有一次機會。」
「不行,這太危險了。」
宋馳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的提議。
「你再拖延幾日,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何出此言?」
「前些日子探子來報,北月的軍隊正朝著大雎的方向快速移動。
」
我皺眉思索片刻道:「顧云時怎麼突然要攻打大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