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問他演出怎麼樣時,江齊落像想殺了我一樣,說我是他最惡心最痛恨的人,他罵我畜生婊子。」
「那天他指著我辱罵我的樣子,我現在一閉眼都能想起,你不知道我有多絕望!心像快要窒息一樣……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聽爸爸說這個商演有明星經紀人來,是絕佳的機會,所以我偷偷告訴了江齊落,可結束后卻突然被他判處死刑般推開……」
「我也有我自己的驕傲啊,他不愛我就算了……可為什麼要這樣折辱我。那之后我放棄了喜歡他,甚至想要……」
甚至想要報復他。
她哽咽得沒能說完。
可誰都明白。
愛而不得,就容易因愛生恨。
像沈竹所說的一樣,這樣眾星捧月長大的人,想要什麼沒有。
既然拼了命都得不到,那就全毀掉。
所以她對江齊落的恨,在他死后也沒有終止,蔓延到了我身上。
搶走我的貧困生補助,讓林寒嚴來愚弄我,不過都是恨意的延續。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和江齊落的事?」
「他最寶貝你這個姐姐了不是嗎,除了好消息啥都瞞著你,生怕你為他擔心一點,說實話我很羨慕你,能讓他那麼在意。」
杯子里的冰塊已經慢慢化掉,有些拿鐵從杯沿流了出來。
我揉搓著手上的繭,回憶起江齊落有些娟秀的字。
「我看了他留下來的日記。」
「那他……是一直很討厭我嗎,還是對我有過……哪怕一點點的好感?」
「這我沒辦法替他回答。」
面前的沈竹聞言,眉眼里頓時失去了神采,就連恨意也蕩然無存。
日記里,在江齊落咒罵沈竹的那個時間線里,確實出現了商演。
而那之后,他的日記畫風一轉,從最開始尋常的悲喜。
變得只有滿頁滿頁的:「沈榮去死!」
那穿透紙張的力度,每一筆仿佛都想撕碎筆下的人一般。
是難以用言語概括和形容的恨意。
但他沒寫下除了這四個字外的其他任何,緣由和其他細節我都無從得知。
我抬眸看向失魂落魄的沈竹,問道:
「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沈榮,是你的父親對嗎?那個校董會領導。」
沈竹回過神,面對這毫不相干的問題有些不解,但還是頷首:
「是的,他是我爸爸。」
11
學校論壇的熱度在持續上升,回宿舍的路上,周圍有不少路過的男女指指點點。
而我一心想著江齊落的事,連有人故意撞我,都沒能反應。
一道人影擋在了我身旁。
「你走路不看路的嗎?」
我側眸。
是林寒嚴,他頭戴鴨舌帽對著方才撞我的人罵道。
這一聲,讓身旁的路人不斷駐足。
甚至有人拿起了手機,對著我們正臉拍照。
「奸夫淫婦……這倆還敢在一起走。」
「真是,要不要臉。」
我無視掉旁人的議論,蹙著眉看向林寒嚴。
「你怎麼在這?」
他垂眸,眼里帶著擔憂,沉聲道:
「我已經發帖澄清了,說你是無辜不知情的。」
「但還是擔心,有人會像剛剛那樣攻擊你。」
我揉了揉有些痛的肩膀,瞪了他一眼。
也不想想這些都是誰帶來的。
「你……這兩天沒……」
他猶豫的話音未落,一塊石子卻在此刻快速朝我的方向砸來。
林寒嚴先我一步感知到,立即踱步擋在我身前。
我轉頭看向投擲來的位置,穿著牛仔衣的男生快速隱沒在人群,不見蹤影。
雖然林寒嚴反應及時,但石子還是劃過他的臉頰,流下了血跡。
他吃痛地捂著臉,嘴角扯起,眼睛時不時瞥向我。
像是刻意在等我的安慰。
我心下嘆了口氣,對著他低聲道:
「林寒嚴,不必多此一舉,我們沒可能了。」
「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回頭。」
他原本還帶著些許希冀的眼神,徹底黯淡。
但又像是自我安撫般,喃喃自語:「我不會放棄的。」
「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麼?」
我很不解,不解愚弄真心的人,為何還對過錯耿耿于懷,而不是尋找下個獵物。
「我沒這麼痛苦這麼悔恨過,我也不知道,這感受很陌生。」
「只清楚自己又愛你又愧對你,所以看到你或者為你做些什麼,能好受點。」
林寒嚴坦白道。
只是此刻,他左手中指的銀戒,在路燈照射下泛著廉價的光。
一如我們的一年,錯誤,又不值一提。
12
關于指控我小三的那篇帖子,在深夜被發布者刪除。
原本還是充滿整個論壇的謾罵,到現在,都被清除得干凈。
自那以后,我再沒遭到過沈竹的針對。
日子恢復以往的平靜,除了每日林寒嚴的打擾,讓我煩憂。
又是一個睡不著的夜晚。
我登錄了江齊落留下的那串賬號密碼。
那是他的繪畫博主賬號,有著三十幾萬的粉絲。
在這個領域,算是小有名氣。
他的 ID 為忍冬。
自小江齊落就在繪畫和音樂領域,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即便在有些拮據的現實環境里,我沒能給他提供最好的教育,但他還是能在最大限度里發光發熱。
我滑動著鼠標,瀏覽著往期動態。
最初的作品大多是毛茸茸的小動物,和大自然風景。
但依舊是在那個節點,江齊落大一下學期參加商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