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的頭被玻璃扎破,滿頭是血,嚇得我眼淚直流。
他躺在病床上,頭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紗布,還能跟我開玩笑:
「心疼我啊?」
我沒好氣道,「你知道自己剛才有多嚇人嗎?」
他表情委屈:「光顧著看你了,忘了照鏡子。」
想到他第一時間把我護在懷里,到了嘴邊說他該躲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
最后我道:「我要告他!」
秦湛點頭,誰知牽扯到傷口,痛得他連連倒吸氣。
我連忙上前檢查,「傷哪兒了?我看看——」
「哎喲喂,我來的真不是時候,你們繼續,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就站在病房門口捂著眼睛從指縫中偷看。
我無語。
奶奶見狀笑瞇瞇地走進來,「小湛啊,我都聽說了,你是為了保護暖暖才受的傷。」
秦湛:「是啊,為了保護她,我連命都豁出去了。」
奶奶連連點頭,「我們家也不是這麼不懂理的,這麼大的恩情無以回報,就讓暖暖以身相許吧。」
我:「……」
奶奶根本沒看到我給她使眼色,三言兩語就給我定下了領證的日子,然后火急火燎地說要回去給秦湛父母打電話,商量婚禮的日期。
問都沒問一句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看到秦湛掩飾不住笑意的臉,我瞪他:「再笑,我給你請個護工。」
秦湛立馬笑不出來了。
奶奶知道我威脅了秦湛后,又打電話兇我一頓。
我算是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了。
秦湛出院后,奶奶打著照顧他的旗號,把我的東西打包送到了秦湛家。
「他為你受的傷,你怎麼都要照顧他到徹底康復吧?」
我沒轍,只好老老實實地住進他家。
拆了紗布,他三天兩頭喊頭疼,動不動就要躺我腿上讓我按摩。
直到那天,我提前下班回來撞見他在客廳做俯臥撐。
四目相對,秦湛悠悠擦了擦身上的汗,理直氣壯地解釋:
「做俯臥撐不需要用頭。」
我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他拉著我的手放在他腹部,誘哄道:「要不要檢查一下我的鍛煉成果?」
我裝傻:「什麼成果?」
秦湛把我放到床上時,笑得像得逞的大尾巴狼。
「連本帶利,讓你體驗我的俯臥撐有多標準。」
我渾身酥麻,嘴上不甘示弱:「看著有點虛啊,不知道俯臥撐能做幾個?」
秦湛危險瞇眸,手下動作沒停,「那就好好數數,少數一個,多來一次。」
「……」
秦湛沒說謊,身體力行地告訴我,他哪哪兒都不虛。
半夜,他把我從懷里撈出來,撥開我額前的濕發,眼神柔得出水。
「還滿意嗎?」
「嗯,還……還行。」
嘴硬的結果就是,他一晚上沒讓我睡。
跟秦湛確認關系后,他人前矜冷淡漠,人后狂熱野性。
該說不說,體驗確實好。
但是……
我把自己卷成一個蟬蛹,「不行,明天我有個重要的會議,今晚睡素的!」
秦湛把我從被子里拽出來,摟在懷里,「想什麼呢,你以為我不用休息嗎?」
我忙不迭點頭。
他輕笑出聲,「看來我讓你很滿意。」
「……」
「江祁言被判了十天,明天放出來, 這幾天等我去接你, 不要單獨出門知道嗎?」
我乖巧點頭。
可沒想到第二天就見到了江祁言。
中午應酬回來就被他攔在公司樓下。
他胡子拉碴,很是憔悴。
「暖暖, 我知道自己錯了, 你能不能再給我一個機會?」
「是周媛!周媛說她是老板的女兒,我才……」
我打斷他的話:「所以你愛的只是老板的女兒這個身份。」
江祁言否認:「我一直愛的是你啊, 就算你不是老板的女兒我也愛你。」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能厚著臉皮說出這樣的話。
但我很明確地告訴他:「我不是你老板女兒的時候你選擇了放棄我,現在又因為我的身份來求我原諒。」
「江祁言, 別侮辱了愛這個字, 而我以后也永遠不會是老板的女兒,而是老板。」
說罷,我轉身就走。
江祁言上前來拽我,被保安攔下。
他苦苦哀求:「求你了暖暖,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沒有回頭。
機會我早就給過了他,是他沒有珍惜。
秦湛得到消息急匆匆地趕過來, 確認我沒事, 他狠狠松了一口氣。
我打趣:「就這麼信不過我嗎?」
「嗯,信不過。」
「行了, 要不是你把他的事跡宣揚出去, 讓他找不到工作,他也不會這麼快來找我。」
秦湛不愿意了, 「你就這麼了解他?這麼相信他不會傷害你?」
「……我公司有保鏢。」
他不理我。
我去拉他的手, 放軟了態度,「生氣了?那我以后出門就帶好幾個保鏢?」
他好像更生氣了。
我捧著他的臉輕啄一下,「我又不會對他舊情復燃。」
他臉色臭臭的,「他差點碰到你了。」
「……那我去洗澡?」
他不說話。
我牽著他進了里面的休息室,「你幫我洗, 洗到你滿意為止。」
他還是不說話,但一進了休息室就把門反鎖, 三五下脫了衣服, 把我抱到盥洗臺。
從盥洗臺到浴缸,再到床上。
總算是把人哄好了。
只是這一天之后, 他就愈發粘人。
就連婚禮的前一天,他也賴在我房間不肯走。
最后還是他媽媽強行來把人拉走的。
婚禮那天, 我沒看到周媛母女。
問奶奶,才知道她們已經被我爸趕了出去,那套房子也賣了。
經歷了這一次,我爸也沒了找老伴的心思, 一心只想和我奶奶回老家過慢節奏的生活。
據說她們被趕出去后, 利用周媛肚子里的孩子纏上了江祁言。
江祁言在江城找不到工作, 只能帶著周媛回老家,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還把孩子作沒了。
不過, 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婚禮上。
我把從小和秦湛的合照放了出來。
才驚覺原來我們從未缺席過對方生命中的重要時刻。
向來穩重的秦湛好幾次失態, 最后敬完酒就拉著我回家了。
他綁著我的手,折騰得我不停地流生理眼淚。
他吻干我的淚,「乖乖, 今天在臺上放照片的時候我就想這樣做了,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哭。」
我只讓他哭了一會兒,可他卻讓我哭了一整晚。
他可真是個混蛋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