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恰好走到了分岔口。
而藥店和超市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裴季川喉嚨哽了哽。
他難得起了脾氣,率先朝著超市走去。
又像是隨口一問:「所以你其實剛剛并沒有看出來我生病了?」
過去的很多年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裴季川身上。
裴季川生病了、裴季川不高興了、裴季川鬧別扭了……
我都會第一時間注意到。
然后照顧他、安慰他。
可今天我滿腦子都在想沈越來了后我該怎麼瞞過我媽的火眼金睛。
于是我有些心虛低聲:
「我剛剛在想事情。」
「昨天還說把我當親哥呢。」
裴季川走在前面,我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
只聽到他調侃似的說了句:
「結果你今天連我生沒生病都看不出來了。」
我沒吭聲。
「小沒良心的,我受涼是因為誰啊?」
「什麼?」
我沒聽清裴季川這小聲嘀咕的一句。
「沒什麼。」他又主動放慢了腳步,等我走到他身邊,「你昨晚睡得很早嗎?」
昨晚……
我沒忍住臉紅了一瞬,低低地嗯了聲。
昨晚沈越那一聲「晚安」像是有魔力似的。
沒多久我就困了。
結果晚上做夢又夢到了沈越。
這人真是連睡覺都不給我清凈啊。
我咳嗽了聲,急忙扯開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去?」
「還沒定。」
「哦。」
說完又是一陣冷場。
好像自從我下定決心放棄、遠離裴季川起。
我們之間就沒有那麼多話可以說了。
裴季川目光掃過我的臉,也沒開口。
就一直沉默著走到超市。
「你要買什麼零食嗎?」
走到零食區時,我習慣性問了一句。
但問完就有些后悔。
裴季川卻又笑了起來:「老樣子。
」
「哦。」
我干干地應了聲。
手比腦子反應更快地選了裴季川喜歡的放入購物車。
沒注意到身邊那人心情又瞬間變得很好。
直到我去買床單被套,下意識問了句:
「沈越喜歡什麼顏色的?」
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我轉過頭,看到裴季川臉上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
但只有一瞬。
「怎、怎麼了?」
「他要住你家?」
聲音同時響起。
裴季川看著我,突然輕笑出聲:
「他以什麼身份住在你家?」
聲音噙著淡淡的嘲諷。
8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裴季川這麼針對一個人的尖銳模樣。
上一次還是讀書時,有個男生遞給了我一封情書。
裴季川過來找我,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于是還沒拆開的情書就直接到了他手上。
裴季川一目十行地看完。
也沒說什麼,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就帶著情書走了。
我其實和那個男生并不熟,也沒太在意。
直到幾天后我得知裴季川突然要參加籃球比賽。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這種出很多汗的運動嗎?」
我忍不住好奇。
裴季川有些輕微的潔癖。
他不喜歡汗味,也不喜歡別人的觸碰。
而裴季川只平淡說了句:「突然想試試了。
「你明天會來給我加油嗎?」
我想都沒想:「當然。」
當時我天真地以為裴季川是突然有了新的愛好。
還著實為他高興了一會。
畢竟他這人表面看著溫和,實際上朋友并沒有幾個。
直到第二天我在球場上看到了那個送情書的男生。
從旁人口中,我得知他還是校籃球隊的主力。
他看到我,眼睛都亮了起來。
還用力朝我揮手。
我有些尷尬,也只好揮手回應。
卻被裴季川抓了個正著。
他看了我一眼。
我立馬收回手,一臉嚴肅。
裴季川似乎笑了下,引得我身邊一堆女生尖叫。
而很明顯,這些尖叫根本停不下來。
整場比賽裴季川打得很兇。
他幾乎是全程壓著那個男生打。
針對意味明顯到連我這個看不懂的人都看出來了。
打到后來那個男生明顯暴躁了。
爆發點在比賽結束后,裴季川對那個男生說了一句話。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
本就攢了一肚子火的人直接故意用肩膀撞裴季川。
看到裴季川摔倒時我嚇得心都漏跳了一拍。
急忙趕過去扶人。
所有人都圍在他身邊,一臉焦急擔憂。
唯獨受傷的裴季川唇角笑意淺淺。
如同心滿意足的勝利者。
后來我才知道那天裴季川到底說了什麼。
他說:
「你以什麼身份來喜歡她?」
9
時隔多年,我再次聽到了這句極為相似的話。
有些恍惚。
但更覺得好笑。
于是我說:「沈越是我男朋友。」
「他不是!」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沖,裴季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放緩了語氣:「我問過沈越的助理,你們除了合作以外很少有其他的交情,就連見面也只是因為兩個星期前的一次合作。」
「寧寧,你們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
「如果是一見鐘情,」他又輕笑:「那早該發生在五年前。」
裴季川的語氣極為篤定。
而我此時討厭極了他的這種了然。
就因為熟悉我、了解我,所以對我的事情都極為自信。
甚至是自負。
「感情這種事哪能說得這麼準?」
我強壓著莫名而來的怒火,極力維持著冷靜:「我和沈越相處挺好的,就想著談談試試。更何況這麼多年了還能在陌生城市重逢,說明我們很有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