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跟他試試。】
那時候夏風荷還說,高鳴舟的工作很穩定,人看上去也穩重踏實,是個合適的結婚伴侶,她很羨慕我。
殊不知,夏風荷背地里早就把這些聊天內容給高鳴舟看過了。
我的隨口吐槽成了她向他表忠心的證據。
「高鳴舟。」
我忽然開口。
「不管我是不是喜歡你,我也是真心想跟你好好地過日子的。出軌就是出軌,不要找借口美化自己的行為。
「明天我們的婚禮取消,至于原因,我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的親朋好友。
「還有你,夏風荷。」
我眼神漸漸平靜,帶著一股決絕:
「從這里滾出去,我們就當從沒認識過。」
本以為這出鬧劇就此收場。
可高鳴舟霍然起身。
05
聽我說要把他出軌的事昭告天下,高鳴舟徹底炸了。
他憤怒地質問我:
「就因為這麼點小事,你想毀了我?
「我告訴你,我們還沒結婚,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就算你舉報我也沒用!」
高鳴舟眼尾一沉,大步走進客廳。
不知道是本性畢露,還是懶得裝下去了。
他路過我放手辦和谷子的柜子,徑直一腳踢翻在地,恣意地發泄著怒氣。
我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眼睛都氣紅了。
怕被他踩壞,趕緊彎腰去撿。
冷哼從不遠處傳來:
「三十歲的老處女了,從來不肯讓我婚前碰你,還沉迷這些幼稚的東西,你當自己還是十八歲嗎?
「平時聽你說說,不過是隨便哄哄你罷了,我連你生理期都懶得記,怎麼可能記住你喜歡的那些盲盒的款式,別他媽搞笑了。
「我最瞧不起你們這種女的,整天把什麼紙片人老公掛在嘴邊,活在自己意淫的世界里,簡直就是一群神經病。
」
他將目光落在墻上那張手繪海報上。
不行!
那是我熬了幾個通宵才趕出來的!
我忽然意識到高鳴舟要做什麼,趕緊丟下手中的東西,沖向他的方向。
拉扯間,我竭力地護著周岸的海報,卻由于力量懸殊,終究還是被高鳴舟大力推開。
額頭重重地磕上茶幾,溫熱的血液順著臉頰流下。
高鳴舟沒有來扶我。
他故意大聲念出海報上面的名字:
「周——岸——」
隨后,扯下它,不屑地撕成碎片。
「你不是說,自己最喜歡他了嗎?
「那趕緊讓他來接盤你這種廢物啊。」
06
或許在高鳴舟眼中,他只是撕掉了一張我最喜歡的海報,然后以此報復我。
可我最后一根理智的弦隨之轟然崩斷,耳邊什麼都聽不見了。
我直接頂著滿頭血沖了上去。
他連連后退,脖子上被我抓出血痕。
我一鼓作氣地沖進房間,把夏風荷也拖了出來。
這對狗男女被我一起攆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后。
我貼在門板上劇烈地喘息,怔怔地看著滿地碎片。
——海報上的人是周岸。
高鳴舟說得對。
「周岸」并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是我之前玩過的一款乙游里面的男主。
那會兒我還在游戲公司上班,擔任角色原畫師,也是我媽眼中最不靠譜的工作。
因為太喜歡周岸,我為愛發電,自己產糧,這張海報就是在那時候畫的。
后來我辭去工作也卸載了游戲,回到老家,選擇了不一樣的人生。
可關于周岸的一切我都小心翼翼地帶在身邊,完好無損地保存著。
我蹲下身。
努力地拼湊著那張海報,眼淚卻不爭氣地掉砸在地板上。
「哎呀,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還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我小聲地道歉,用手指捻去那滴淚珠。
心頭不斷地涌上愧疚。
就好像,我既沒有過好自己的生活,還把周岸給連累了。
「我一定會把你拼好,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啊。」
海報上,那個男人細碎的劉海散落在額前,清俊的眉眼舒展。
他淺淺地噙著一抹笑意,像是隔著海報,無聲地回應我。
眼淚越擦越多。
「叮咚——」
就在這時,門鈴聲從身后響起。
有快遞員敲門道:
「請問是餅餅小姐嗎?
「這里有一封周岸先生給你的信。」
07
久違地聽見「餅餅」這兩個字,我瞬間失神。
這是我曾經的游戲 ID。
來自周岸的信又是怎麼回事?
拉開門。
外面是一個戴著帽子和口罩的快遞員。
他穿著帶有游戲開發商 logo 的工作服,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
與此同時,手上還拿著一枚信封。
那封面上還真的一筆一畫地寫了「周岸」兩個字。
我有些出神地看著它。
高大的快遞員忽然開口:
「周岸先生說,兩年沒見,他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說完這些,他微微地壓低帽檐。
「您要簽收這封信嗎?」
08
盡管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游戲項目組設計的線下活動。
但在這種狼狽的節骨眼兒上收到這封信,仿佛是周岸親筆寫來安慰我一樣。
莫名的巧合,也莫名地戳人。
我吸了吸鼻涕,開始低頭拆信。
可滿心歡喜在拆開信封的一瞬間變得蕩然無存。
因為,那是一張空白的紙。
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原來人倒霉的時候,未婚夫會出軌,好姐妹會背叛,連收快遞都能拆到殘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