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一直都在我身邊。
好像有一天,他忽然就不見了。
好像是去了國外,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在,我在……」他一遍遍重復,把我攬入懷里。
我莫名就想起了傅商洲,報復之意在心底醞釀。
誰沒有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鬼使神差地,我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吻上時慕清。
迎來的,卻是狂風暴雨。
他將我抵在墻壁,寬大的手掌墊在我的后腦勺,無比熱烈地回應。
我根本承受不住。
天旋地轉間。
時慕清警覺地清醒過來,扶住我幾近跌落的身體。
他的手指,恰巧觸碰到我無名指的戒指,目光決然:
「離開這里,我們一起去國外,好不好?」
「好。」我心口一緊,眼淚止不住涌了出來。
人潮如海,足夠虔誠,才得重逢。
我沒有告訴別人,這是我日日夜夜求來的念想。
「他那邊,我可以來處理。」時慕清指的是傅商洲。
想起那張陰冷的臉,我忍不住發抖。
可這個囚牢,我一定要逃脫出來。
05
回到別墅已近黃昏。
傅商洲在客廳等我,疲憊地靠在沙發上休憩。
我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還是醒了過來,語氣難掩怒意:「渺渺,今天去見誰了?」
想起時慕清,我充滿底氣,目光帶著挑釁:「去見他了。」
「呵。」傅商洲一聲淺笑,斷定我在說氣話。
「記得你的承諾,后天,徹底放過我。」
他喝下一口紅酒,目光慢慢染上一層失落:「周清渺,你對傅商洲,可真是狠心。」
這副故作可憐的模樣,真讓人惡心。
我整理衣領,故意露出脖頸里的紅:
「對你狠心,我才快樂,我巴不得立刻逃離你。」
「好。」傅商洲低語,心不在焉離去,被臺階絆倒,額頭生生磕到了扶手。
有鮮血溢出,很明顯的傷痕。
看著他狼狽不堪的模樣,我無動于衷,冷冷而笑。
傅商洲,一定很痛吧。
痛了,你才會心甘情愿地放手。
06
【第二天】
第一縷晨光穿過薄霧,我又早早醒來。
昨夜的夢魘讓我一身冷汗。
我夢見自己從懸崖邊墜落,被一雙手緊緊地抓住。
是時慕清。
他還穿著高中的校服,因為使勁,面色漲得通紅。
我終于被他救下,可他好像不認識我,又飛快地轉身跑開。
這是在預示著什麼嗎?
……
心慌意亂中,我試著撥通了時慕清的電話。
電話很久才被接起,聲音淡漠而疏離:「哪位?」
我一愣,緊張地回應:「是我,周清渺。」
電話那邊是數秒的停頓,才變成溫朗的語調:「渺渺,我在。」
情緒得到安撫,我并不滿足:「時慕清,我想你來我家里,陪我。」
他沉默片刻,聲音帶了一分試探:「這,算是我們的約會嗎?」
算。
我化了精致妝容,穿上了白色的刺繡裙子,少女般期待戀人的到來。
一個小時后。
時慕清準時出現,一身白色清爽的衛衣,帶來了我最喜歡的郁金香花束。
是粉色的。
不像傅商洲那個偏執怪,明知道我喜歡粉色,還送錯紫色的郁金香給我。
我迎向時慕清,目光閃爍著難得的放松和依戀:「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會來,我一定會帶你走。」他撥開我額前碎發,低頭就吻了下來。
溫熱如電流,一波波在我唇上沖擊。
像是逃離了黑,迎來了光。
我忘記了恐懼,忘記了抵抗,順著他的指引淪陷,達到情愫的頂峰。
春日午后,微風撥弄樹葉,滿地旖旎。
這一刻,我甚至希望傅商洲提前回來,撞見這一幕。
和時慕清完全不同。
他們像是黑色與白色。
一個讓我恐懼排斥,一個讓我心生依戀。
我貪戀地用手指勾勒時慕清的眉目,困意席卷而來。
「安心睡,有我在。」他看出了我的倦意,柔聲安撫。
我沉睡了很久。
直到隱隱感覺有人在撫摸我的額頭。
我睜眼,竟是傅商洲。
一身黑色西裝,眼神清冷,夾雜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時慕清留下的紙條就放在床頭柜:
「渺渺,抱歉有急事處理,睡醒后給我打電話。」
傅商洲自然也看見了。
「出息了?把人直接帶到家里了?」傅商洲靠近,高挺的鼻梁蹭到我鼻尖,眼里盡是戲謔。
「你能帶她回家,我為什麼不能?」我警惕地拉開距離,冷冷發問。
他曾經光明正大牽著一個白裙子女孩,走進家里,帶著明晃晃的寵溺和偏愛。
女孩還和我起了爭執,她嘲笑我這副樣子,怎麼配得上傅商洲?
她和我炫耀,傅商洲早就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她。
她罵得好難聽好難聽……
后來我們爭吵得太厲害,傅商洲才妥協,把女孩安置在了另一處地方。
傅商洲,一定很愛她吧。
才會連帶我,也毫不吝嗇地給予寵愛。
思及于此,我的眼淚明明落了下來,又諷刺地笑出聲:
「明天你可以接她回家了,不用委屈她一直住在酒店。」
傅商洲眉頭緊皺,唇角輕扯了一下,似乎被說中了不堪。
07
我不再理會他,徑直走向衣柜,收拾行李。ṭűⁿ
「渺渺。」傅商洲的聲音淡得辨不出情緒。
「這個戒指就當垃圾,扔了吧。」我摘下無名指的戒指,放在了梳妝臺。
今夜,他異常克制冷靜。
也許他心里,也巴不得這一天的到來。
假意的深情,只是他維持的人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