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痛苦與愉悅交織翻涌間。
她流出的眼淚。
并不是徒勞無功。
至少在某個喘息之機。
會得到誰喑啞的一聲:
「杪杪。」
「腰再低一點。」
「我保證,這是我最后一次沒大沒小。」
18
第二天我并沒有留下太久。
將秦無赦令人心動的睡顏悄悄拍下,就出門去了公司。
突然中斷的出差還要協調,工作也不能落下。
暈頭轉向地忙了幾個禮拜。
終于要再見到同樣回新加坡處理后續事宜的秦無赦時,姐姐突然通知我,楚氏晚上要舉辦生日宴。
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是楚落月。
我倒是心知肚明,網上公關終究不如親自召開記者會來得實在。
但秦羿不愿意出面被媒體詢問,楚落月又沒有什麼商界身份,就只好變相地出現在大眾的面前。
她歷經情劫一場,終是不再像當年傻乎乎跟在我身邊的小姑娘一樣了。
在媒體進場后,由楚之蘅牽著站在臺上,笑得從容自若,回答問題也滴水不漏。
二樓貴賓休息室里,宴會照常舉行。
我正了無趣味地等著秦無赦下了飛機過來,身邊的座位,卻突然被人占領。
秦羿抬手與我碰杯:
「有段時間不見了,看起來你過得很Ţù⁴好。」
我假裝沒看到他眼下的疲憊,客氣笑了一下:
「好久不見,你也是。」
秦羿喝著酒,手一頓:
「....你跟我已經生分到如此地步了嗎?」
「剛剛一路上來,和其他老總打招呼,他們都還會體面地關心我一句,要我多休息呢。」
他話語里不乏嘲意。
讓我很難不想到他一口一個對著秦無赦就是私生子的諷刺。
可若要追本溯源,對不起他的,也該是他父親。
而不是秦無赦。
我移開視線,沒說話。
秦羿的視線卻如有實質般盤桓在我身上。
忽地道:
「你現在身邊沒人吧,要不我們去結婚?」
宴會馬上舉行到楚落月登場講話。
全場燈光忽地暗下來。
而秦羿也起身靠近,握住了我的手腕:
「那時候,有話沒跟你說完。」
「趙歲杪,我知道當時我很傷你的心,可我之后找的每一個人,卻無不是你的影子。」
「怎麼會這樣呢?我都想問我自己。」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不肯再依賴我,說不上幾句話就要跟我吵架。」
「哪怕是在我沒有出軌之前,你就已經變了。」
我注視著秦羿那張眉宇緊蹙、困惑不已的面容。
當年沒能得到的答案,忽然就明白了。
也正因為明白,更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自我折磨,是有多愚蠢。
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道:
「那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女人依賴、順從你的感覺?」
「如同那天你懷疑楚落月心機深,所以立刻就不再喜歡她了那樣?」
19
秦羿有一瞬的遲疑,但很快又否定:
「不!」
「她們和你都不一樣。」
「就像現在,哪怕楚落月馬上和別人在一起,我都不會覺得生氣。」
「但當初你和秦無赦一夜都沒出房間,我卻在意到一整晚都睡不著!」
「要不是知道,他和你什麼都沒做,我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
男人胸膛起伏不定,像是憤怒得不行。
我靜靜看著,余光已經瞥見了某個人的來臨。
他順著階梯上來,同不少人交談、微笑。
在權貴間都已顯得游刃有余。
我笑了笑,仿佛是為了看秦羿更生氣,抬首示意道:
「結婚這種事啊...」
「我身邊是沒人,可床上有。你當年送的,還記得嗎?」
「若要結婚,可還真得考慮一下,畢竟我不能委屈了他。」
秦羿瞬間一僵:
「你真跟他...」
話到嘴邊又說,「不過就是床伴而已,我們可是有婚約在身,聯姻的事情一直沒解決。」
「杪杪,你不可能和未婚夫的弟弟在一起的,你知道如果公開的話,會掀起什麼樣的輿...」
原來。
秦羿有一天也會像曾經的我一樣。
將聯姻視作救命稻草。
多麼好笑。
「好了。秦羿,我不管你現在是真喜歡我,還是為了盡早平息,兩家出面都沒能壓下的輿論,來找我結婚圓場,挽回公司。」
「我的答案都只有,不可能。」
其實自那天公關以后,外界的輿論雖不向之前反撲得厲害,但仍然有不少聲音從中察覺出了粉飾太平的意味。
秦無赦前不久同我談起過,秦家的產業近些年有向互聯網和娛樂圈大肆擴展的意圖。
現在想來,也許是那些股東頗感焦頭爛額,開始向秦羿施壓了。
我輕輕撫平裙上褶皺,起身。
第一次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秦羿的懇切,平靜道:
「秦羿,因為錯愛過你,讓我從前總是懦弱,不敢面對自己的失敗。更不敢重新出發,再為自己和別人勇敢一次,付出什麼。」
「但現在,我再也不怕了。」
「——無論外界掀起什麼艷色輿論,他們謾罵也好、羞辱也罷。」
「人就是該為自己做的事承擔一切。」
我目不轉睛盯著秦羿,心中堅定已似扁舟靠岸、孤燕還巢:
「商場確如戰場,可若有一天,我也到了你這一步,我也還有我姐姐。
」
「就像楚落月,今天,她也有她的哥哥。」
「那你的身邊呢,還有誰?」
「是年事已高還在為你添血脈家人的伯父?亦或,那麼多年來被你輕慢侮辱,現在每一個都虎視眈眈、想看秦家好戲的異母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