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雋從小就討厭我,不會送我禮物的。」
我愣了愣。
忽然就明白這次的事情因何而起。
周雋當時提出要送禮物,應該只是試探。
他心里是不想送的。
但他沒有選擇直接告訴我。
而是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樣,猜中他的心思。
可他沒想到,我沒有看出他的口不對心,如約送出了禮物。
周雋沒有出現在那晚的生日宴上,大抵也是這個原因。
后來看到我親手將禮物送出去。
他就更不爽了。
所以選擇了扔杯子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至于后來的事情——
因為我沒有一間間敲門去哄他。
所以他拉黑了我。
將事情串聯起來,我只覺得荒唐得可笑。
心口鈍鈍地疼。
為我自己不值。
我胡亂抹了把眼淚,拿出手機給周雋發消息:
【分手吧,我累了。】
仍然是拒收狀態。
但我已經不會為此而難過。
更不會反復懷疑,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6
周溫宴將我送到家,并沒有多說什麼。
只說解除婚約的事情,他會跟家里說。
我將大衣還給他:「謝謝你啊。
「至于原因,就說我們不合適吧。」
真正的原因說出來,怕是大多人都會認為周雋只是在耍脾氣。
也許周家會找到他,強制他跟我溝通。
然后再繼續婚約。
但我已經不想這樣了。
我沒辦法想象,往后的幾十年里,我都要不停揣測另一個人的心思。
也不想經歷冷暴力后,還要反思是不是我的錯。
周溫宴沒接:「是他太幼稚,我會妥善解決的。」
我看了眼濕掉的大衣,收回手。
沖他彎了彎唇:「我干洗好再還給你。」
周溫宴轉身在車上找出一盒感冒藥塞進我手里:「先好好休息吧。
」
一直等到我家里的燈亮起,周溫宴才驅車離開。
7
暴風雨比我想象中來得更快。
凌晨三點,我被我爸媽和周雋爸媽輪番電話轟炸。
電話內容不外乎一件事。
周雋不過是一時意氣。
沒有必要走到解除婚約這一步。
他們也不會允許我就這樣解除婚約。
只是一瞬的工夫,我就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
周溫宴在開車,不可能這麼快就將解除婚約的事情通知給兩家。
除了他之外,就只有周雋本人知道這件事。
他不想跟我分手,卻又不愿意主動跟我說。
為了阻止我,寧愿在深夜驚動父母。
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
我嘆了口氣:「不是賭氣,是我們真的不合適。」
周雋不能敞開心扉,主動表達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能無休無止地包容他。
我爸氣得破口大罵。
周家父母沉默良久,說明天見面再詳談。
沒有一個人把我說的話當真。
他們都只當我在跟周雋鬧別扭。
我睡意全無。
給周雋發消息:【很有意思嗎?
【既然連話都不想跟我說,我們還有什麼結婚的必要?
【如果你不回我,婚約非取消不可。
【周雋,不要再試探我了。】
前三條消息都發出去了。
到第四條的時候,再次被拒收。
所以,周雋看到了。
但仍然拒絕溝通。
也好。
我本來就是騙他的。
就算他明天準時出現,婚約也不會再繼續了。
8
為了防止我拒絕見面。
第二天一早,我爸派來的車就已經等在了樓下。
我戴好訂婚戒指和周雋送我的禮物,下樓上車。
我爸媽已經早早在周家等著。
一看到我進來便嘆氣:「只是吵架,怎麼隨口就能說出不結婚這種話呢?」
周母也跟著勸我:
「明萱,小雋從小就性子敏感內向,他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他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不開心。
「我已經讓人去找他了,最快兩天內,我就讓他回國。」
回國?
所以在我日夜自我懷疑的時候。
在我一次次發信息給他的時候。
周雋已經出了國。
他就這麼怕我找到他?
我嗓音微顫:「既然他不想見我,就請伯父伯母代為轉達吧。
「這婚事一定要退,戒指和禮物都在這里了。」
沒等周家那邊說話,我爸就猛地一拍桌子:
「你們的婚訊都已經傳遍了,兩家的生意也已經密切捆綁。
「祝明萱,你鬧什麼脾氣!」
我無端有些想笑。
我跟周雋都是不受家里重視的孩子。
如今解除婚約,倒成了關系兩家命脈的大事。
周母看了眼大家的神色,剛要開口:「明——」
我直視他的眼睛:「我沒有鬧脾氣。我只是不想跟他結婚了。」
話音剛落,我爸就一掌摑在我臉上。
他動作又急又快,我的臉被打得偏過去。
周母大驚失色:「老祝,你怎麼能打孩子呢?」
周父也拽著他的衣角,強迫他坐下。
在外人面前沒控制住情緒,他重重呼吸了下,勾起一抹笑容:
「是孩子太任性了,我也是一時著急。」
我將頭發捋到耳后,平靜地開口:「爸,我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生活,是因為你。」
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我爸應該很能理解周雋。
因為他也是這樣。
總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就會生氣。
生氣后也不會直接說,只是不理人,或是刻意制造出動靜。
等著人去哄他。
跟周雋的行為如出一轍。
所以從小,我都很害怕哪句話會惹得他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