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破了,好痛,你過來看看。」
我不明所以,一旁的許鈺臉色由紅變綠,由綠變紅,一副看到了臟東西的樣子。
陳辭安長得細皮嫩肉的,現在受傷了,要是留疤了就不好了。
我趕緊過去:「嚴不嚴重?要不要叫醫生過來?」
陳辭安盯著我的眼睛,慢慢搖頭,然后說:「沒關系,我很堅強的。」
……
我愣住了。
這啥意思?
他很堅強??
這什麼意思?這什麼意思?這什麼意思?
我該怎麼接話???
難道……難道是要我夸他?
我想了一會,試探地說:「那那……」
陳辭安看著我。
我豁出去了:「那你也太棒了吧!」
「……」
8
雖然不用叫醫生。
我還是打算給他貼一個創可貼。
就在我翻箱倒柜找創可貼的時候。
在我身后的陳辭安突然叫我的名字:「只只。」
我反應過來他叫的什麼,手上動作頓住,回頭看他。
陳辭安眨眨眼睛,目光平淡如水,小聲詢問:「這樣叫你,可以嗎?」
身旁還有攝像頭,我張張嘴:「那個……」
「要是為難的話就算了。」陳辭安打斷我的話,搖搖頭,纖長的睫毛乖順地垂下去。
他看著地面,徐徐地說:「不可以也沒關系的,你不用在意我的,我沒關系的……」
聲音越來越小,一米八幾的大男人,乖順地垂著頭,跟小可憐似的。
媽的,看他這樣子。
我要是拒絕他,半夜想起來,都得爬起來給自己來兩個耳光。
我連忙說:「可以、可以,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聽了我的話,他倏地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只只。」
這聲「只只」很輕很淡,卻莫名讓我覺得不舒服。
總給我一種好像在叫我,又好像不是在叫我的感覺。
我搖搖頭,讓自己別亂想。
9
第一期節目結束。
我吸粉三千萬,一躍到本周最具影響力女藝人榜首。
這麼多年,我兢兢業業扮演著每一個公司按在我頭上的人設,沒想到最后讓我火起來的居然是我自己。
距離下一期節目的錄制還有一周的休整時間。
程寧淺趁熱打鐵,給我安排了一個紅毯首秀。
各大導演紛紛朝我拋橄欖枝,我的空降,威脅了不少當紅小花的地位。
本來明爭暗斗的她們突然異常和諧團結地排擠我。
除了她們,還有無良媒體見縫插針,企圖挑起事端。
于是。
采訪的時候就出現一個娛記賤兮兮地問我:「只只,怎麼看待莫莫討厭你這件事?」
莫莫就是最近最紅的那個古裝小花。
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提問的人:「哦?」
他眼里全是戲謔。
我繼續問:「這是她趴你耳邊告訴你的?」
記者臉上的表情一僵,硬著頭皮說:「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吧?」
我點點頭:「那她有問題。」
記者沉默,繼續問:「那這麼多人都討厭你呢?」
我微微一笑:「她們互相認識。」
「……」
記者一愣,明顯沒想到我這麼油鹽不進。
等我揮揮手瀟灑地走下臺的時候。
他在我身后氣急敗壞地說:「徐只!就你這樣!永遠大紅不了!」
這話有點熟悉,好像有誰和我說過這種類似的話。
我想回頭再罵回去幾句,結果臉上一涼。
我抬手抹了一把,放到眼前一看。
靠?!
眼睛尿尿了??
我用力連著抹了好幾把,結果眼淚越來越多。
????
我這是傷心……?
Why?
她們都出去拍照了,這邊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低頭擦眼淚。
眼前一暗,一道陰影籠罩下來。
我下意識抬頭。
看見了西裝革履的陳辭安。
他今天好帥啊,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襯得他更帥氣了。
他低下頭,目光沉沉地看著我。
我已經控制不住地哭到打嗝了:「你嗝……今天好嗝嗝……好帥嗝嗝嗝……」
媽耶!別哭了啊!怎麼停不下來了啊?
他彎腰和我平視,抬手遞給我一張紙,語氣柔和地問:「只只,你怎麼了?」
我擦著止不住的眼淚,一邊哭一邊搖頭:「我說沒事,你信嗎?」
他動作熟練地抬頭揉揉我的頭:「只只,別哭了,弄臟了禮服,你就要賠錢了。」
他還真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猛地低頭。
完蛋。
莫名其妙哭了半天,衣服臟了,妝花了,人累了,錢也飛走了。
我釋放自我,哭得更大聲了:「傷心能不能走醫保啊……哇哇哇——」
「……」
10
他站直身子,低聲說:「傷心不能走醫保,但是……」
我眨眨眼睛,認真地看他。
他給我擦擦眼淚:「但是可以走陳辭安,只只,我幫你實現一個愿望,別哭了,好不好?」
哭聲戛然而止。
我眼睛一亮:「真的?」
他點頭。
我毫不猶豫:「能幫我把裙子賠了嗎?」
「……」
沉默幾秒。
他答應了。
我懵逼了。
答應得這麼爽快——?
這裙子很貴的。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陳辭安不對勁。
……
我瞇起眼。
難道,難道。
難道他他他……
我正襟危坐起來:「我有話問你。」
他一愣,回頭看我,神色端正,抿唇輕聲說:「你說。」
我握緊拳頭:「你……你是不是……」
他白皙的臉上莫名泛紅,盯著我的眼睛,眸色越來越深,帶著幾分緊張和期待。
我搖搖頭,硬著頭皮,干脆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長得很像你媽?」
「是。」
我們兩個的聲音同時響起,我的尾音落下得比較慢。
后知后覺。
我愣住了。
他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是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