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迷迷糊糊醒來時,腦袋昏昏沉沉,頭重腳輕的感覺讓我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額頭。
燙得不用量都知道是發燒了。
在客廳翻找了會兒,只找到了溫度計,沒有看到退燒藥的影子,我拿出手機給路夏云發信息。
【家里是不是沒有退燒藥了?】
正準備點個送藥上門,她就回復了我:【你發燒了?嚴重嗎?太高的話還是去醫院吧,我找人陪你一起。】
【不嚴重,就一點點難受,不想去醫院。】
【那行,上次我把布洛芬吃完忘記補了,你等會兒,我讓外賣送藥。】
看她這麼說,我就退出了買藥界面,接了杯熱水,裹著毯子回床上睡。
身體不舒服,很快又因為疲倦而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感受到有人在額頭上放了一塊毛巾,冰冰涼涼的,我的睡意才漸漸消散。
「你回來了?」
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卻是秦諭沉靜溫和的面容。
瞌睡一下就跑了。
「路夏云和我說你病了。」
秦諭簡單解釋一句,伸手去拿藥盒。
在他的注視下,我唯唯諾諾吃完了藥。
他還是沒有要走的打算。
大手忽然朝我伸過來,我往后挪了挪。秦諭看到我的動作,手頓在空中,過了一兩秒才掀起被角把我往里塞。
尚不清醒的腦子連帶著我的思緒都開始混亂。
「秦諭……」
「嗯?」
他端起水杯,像是要起身重新接一杯。
未出口的話滾了一遍又一遍,我才聽到自己很小聲地說了一句:「我頭疼,不舒服。」
「38.2 度,是該頭疼。」
他不這麼說還好,他這一說,我滿腔的委屈都涌了上來。
低下頭沒忍住嘟囔:「還不是都怪你……」
雖然這樣看上去很無理取鬧,但是就是想怪他。
想……對他撒嬌,想他哄我。
可能是作精系統又起作用了吧。
聞言,秦諭輕笑一聲,有些無奈。
「我還沒對某人的離家出走行為說什麼,有人倒是委屈上了。」
我猛地拽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不想跟他說話了。
他根本不懂我忍得有多辛苦。
秦諭在床邊坐下,想要掀開我的防御,我用力壓制,也沒能攔住他的手。
「你干什麼?」
下一秒,雙手落在我的太陽穴上輕緩揉動。
「這樣舒服一點嗎?」
我哼唧一聲,不說話了。
「看來這個力度正好。」
秦諭一旦話多得不正常,不用懷疑,百分百是他又想逗我。
我不跟他計較。
他揉了沒一會兒,我就犯困了。
秦諭察覺到我的困意,手上的力道變小了些:「……睡吧。」
一時無話。
只知道我在昏過去之前,聽到一聲很輕很輕,像不愿意打擾我的請求。
「明天回家吧。」
9
我拖著行李箱,打了滿腹的稿子,思考看到秦諭的第一句話說什麼最好。
結果一打開門,家里根本沒有他的影子。
只有鞋柜上用陶瓷小狗壓著一張小紙條。
【出差,三天后回。】
我感覺我逐漸能 get 到秦諭的意思了。
他故意放在這,就是在試探我回不回家。
回來的話,就能知道他出差了。
沒回來,知不知道也不重要。
把小紙條攥在手里,我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悶騷男。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默契,莫名讓我的心跳加速。
手機適時地彈出消息。
秦諭:【對方已撤回一條消息。】
我打了個問號。
【發錯了。
【本來要把文件發給助理。
】
不信。
但我還是跟他演戲:【哇,多年不關注,秦老師都有助理了。】
秦諭:【……】
他沒再說什麼,我無趣地撇撇嘴。
剛不滿地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頭像,他就彈了一個視頻通話邀請。
把我嚇了一跳。
慢吞吞地點下接通,我把鏡頭對著地板。
看到熟悉的地面,秦諭嗓音里掩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冰箱里有荔枝千層。」
「噢,知道了。」
他的手機立在桌面上,于是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正臉。
反正他不知道,我怎麼盯著都沒事。
「不是給你的。」
我:?
沒等我質問,他又開口:「秦老師給優秀學生的獎勵,只有優秀學生才能拿。」
「嚯,那敢問秦老師有幾個學生啊,還怪小氣的,只送一塊蛋糕。」
「只有一個,小姑娘人挺聰明的,就是可惜了,幾年都沒有畢業。」
「你少編排我!」我想也不想就反駁,「我順順利利拿到的雙證好嗎?還是優秀畢業生!」
聽到聽筒傳來的笑聲,我才意識到自己又上了他的當。
「吃吧,專門給你的。」
掛斷電話,我從冰箱里取出蛋糕,吃著吃著又忍不住笑出聲。
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讀大學時,秦諭不僅會逮我回學校好好學習,時而還會包攬我的學習疑問。
其實我一點也不想找他的,可我老爹總是沒心沒肺地把我推給他:「曉曉的學習還要麻煩你幫看看,不然我怕她玩嗨了掛科沒地方哭。」
有時被秦諭管得煩,我會摔筆故意說:「秦老師這麼厲害,要不辭職回大學深造,比教我這樣不思進取的笨蛋好多了,是吧?」
他往往會把我的筆撿起來,冷不丁來一句:「只有笨蛋才會教笨蛋,笨蛋老師沒資格深造。
」
給我氣笑了,又不知道拿他怎麼辦。
年少氣性大,我想著不要和他一起冠著笨蛋的名號,莫名其妙就打通了學習的任督二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