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送你包?」宋涵問。
我說:「他股市里賺了 100 萬,今天主管訓他,他沖動辭職了。他是我帶進公司的,怕我為難,便上門賠禮道歉。」
宋涵哼哼:「不就是在股市里賺了點錢嘛,翹什麼尾巴呢?」
說完,他便回到書房,坐在電腦面前繼續研究。
他總是很忙。
忙著研究技術,忙著和群里的人商量股票走向,分析世界局勢、國家經濟,仿佛一個睿智又眼界廣大的人。
我看了一眼便回房里睡覺,畢竟我分析不來世界局勢、國家經濟,我只知道明天必須得搬磚。
一閉眼,一睜眼,來到第二天。
我和宋涵賭約的決勝之日。
大 A 又開盤了。
07
我上班,宋涵繼續炒股。
我們倆的行為和無數個日子沒什麼不同。
但我們彼此清楚,成敗在此一舉。
快到 10 點,我打開軟件看大盤。
全線翻綠。
幾乎所有板塊都在下跌。
我截圖發給宋涵:【怎麼在跌?】
宋涵也很慌張:【不應該啊,今天新韭菜才入場呢,至少 9000 億資金進來,怎麼可能跌成這樣?】
大盤起起伏伏,中間又拉鋸戰,但很快毫無抵抗力地跌得一塌糊涂。
望著綠油油的大盤,我深深嘆了口氣,關掉手機。
不用繼續盯著都能知道股市會怎麼演。
大 A 就是這樣,熊得很,賞兩天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德,韭菜們妄想通過它暴富,簡直癡心妄想。
下午 3 點收盤,大盤跌了 6 個點。
暴漲暴跌,十分可怕。
我心情平靜地放下手機,去經理處請假。
經理沒有為難我,批準了。
我平靜地回到工位做事,旁邊的朋友問我:「干嘛請假啊?」
我說:「明天有點事。
」
朋友:「哦。」
見我不多說,便沒再追問。
上完班,下班回家。
宋涵惴惴不安地等著我:「魚兒,今天那些韭菜應該在觀望,之前大盤漲得太高了,需要調整一下。」
我沒說話。
宋涵繼續道:「調整一陣子,后面會漲起來的,你相信我,這次調整過后,后面一定會走牛。」
我點點頭:「或許吧。」
他松了口氣。
我說:「但你輸了,明天我們就去離婚,我已經請好假了。」
宋涵聲音陡然拔高:「魚兒!」
他說了很多關于股市會走牛的話,讓我再等幾天。
我靜靜聽他說,等他說完,才道:「我們說好的,兩天就是兩天,只要這兩天你能賺,我們就不離婚,繼續過,這兩天要是跌了,咱們就離。」
宋涵還想再辯。
我說:「你連愿賭服輸都做不到,還想炒股掙錢?做夢吧。難不成那些爆倉的、套牢的股民不想重來一次?不想寬限幾天?可他們沒有機會,你為什麼以為自己有機會?你可以對著股市說『把錢還給我,我不玩了』嗎?」
宋涵沉默。
我漸漸激動:「在賭場說一不二,到我這里卻想賴賬?你還是不是男人?如果你做不到,還炒什麼股?翻什麼身?滾回老家去吧!」
宋涵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我感覺到他真的很后悔。
就像當初他跪在我面前,懺悔不該拿 100 萬去炒股。
也像他哭著對我說,永遠不再進大 A 炒股。
那兩個時候,他也是真ƭù₈心后悔的。
只是這份后悔能維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離婚吧,宋涵,房子歸我,以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我說。
他失魂落魄地起身,走進書房,拒絕和我交流。
我知道他需要一點時間消化,沒繼續打擾。
第二天一早,宋涵從書房走出來,對我說:「走吧,去離婚。」
如此爽快,著實讓我驚訝。
我有點不信。
但宋涵去拿了車鑰匙,讓我拿著材料出門,表現得很鎮定。
他來真的。
我們沉默地去民政局提交離婚申請。
一個月的冷靜期。
交完資料我們便回家,坐在溫暖的車里,意識到我們馬上要離婚了,我忽然有點悲傷。
我壓抑住心情,低聲說:「關于離婚協議,如果有問題可以早點提,比如房子的分割。」
我終究還是心軟了,想放他一馬。
如果他要多拿點兒財產,那就再談談吧。
畢竟愛過。
就算現在也并非沒有感情,只是理智上知道不能再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我當初選擇嫁給他,走到這一步,自己也有責任,也要愿賭服輸。
宋涵說:「就那麼辦吧,一早就說好的。愿賭服輸,落子無悔。」
我:「果真?」
他笑了笑:「你也沒占我多少便宜。當初錢讓我管了,咱們的 100 萬全讓我拿進股市,今天已經賠得差不多了。房子的首付,我出四分之三,你出四分之一,買來就開始跌,你還了兩年房貸,我一點兒貢獻都沒有,現在也賣不出什麼價,全給你你也沒賺什麼。」
我沉默。
他繼續說:「昨晚我一夜沒睡,跟做夢一樣,后來我想,既然要吃這碗飯,總得愿賭服輸,不能讓你看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東山再起,總不能一直拖著你,如果你能一直好好的,我也高興。」
我依舊沉默,眼眶漸漸通Ṱŭ̀⁵紅。
他說:「車我開走了。」
我點點頭:「嗯。」
我和宋涵離婚離得非常順利。
一開始,我以為他會就房子的問題和我撕扯。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畢竟離婚一般都很難看。
沒想到他居然只要了一輛開舊了的比亞迪,遵守賭約將房子全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