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邊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時間能想到的，竟然只有親人。

林清窈摸出手機，指尖在屏幕遲疑了很久，還是選擇給自己母親打去了電話。

電話接通的一瞬，她說不出是松了口氣還是其他。

“媽，我和祁年……離婚了。”

林清窈以為她媽會問原因，但江母只說了幾句話：“決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后悔。”

“媽這輩子就是顧慮太多，臨到了才為自己活了一回。”

“女兒，媽不希望你到媽這個年紀，才后悔。”

沒有質問，沒有責怪，只有簡單的希望。

掛斷電話后，林清窈頭一次感覺到了輕松。

她的笑容也有了幾分真心，不再全是虛偽。

可這樣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時僵硬。

幾步外，婦科科室門口。

蘇雅挽著陸祁年從中走出，一臉笑意：“祁年，醫生說我身體很好，我們可以準備要孩子了！”

第八章 初見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割斷了林清窈的神經。

她剛剛找到的快樂，頃刻間，煙消云散。

林清窈忍不住自嘲，要是快樂那麼容易找到，世界上怎麼還會有那麼多人抑郁？

這時，陸祁年也看到了她。

他抽離被蘇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麼來醫院了？哪兒不舒服？”

林清窈沒回答，只是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明明那麼溫柔，明明話語那麼關切。

可他是怎麼做到，在自己搬離的幾天后，就決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間最毒刀，不過溫柔。

林清窈不禁想起武俠小說里的這句話，竟也覺得對了十分。

陸祁年不知她在想什麼，只是看著林清窈來時的路，試圖探究些什麼。

這時，被扔在原地的蘇雅走過來，上下打量著林清窈：“你是？”

聽到此問，林清窈惡意的想聽陸祁年怎麼回答。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馬，還是結婚八年的前妻，亦或是其他。

但最后，看著陸祁年有些為難的神色，她終究還是不忍心。

“我叫林清窈，是祁年的朋友。”

“你是他女朋友吧？很般配。”

林清窈盡量將她和陸祁年的關系說的青白。

蘇雅像是信了，她點了點頭：“我叫蘇雅，等我和祁年結婚給你寄請柬。到時候一定要來啊！”

結婚，請柬啊。

林清窈心里在哭，面上卻依舊笑著答應：“好。”

最后，許是陸祁年心軟，他看向蘇雅：“你先去車里等我。”

蘇雅皺了下眉，但最后還是離開了。

醫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濃烈。

陸祁年看著身子有些單薄的林清窈：“幼兒園說你最近幾天沒去上班，你真的沒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

林清窈反問著，看著陸祁年被噎住的神情，又一次心軟。

在陸祁年面前，她從來做不到狠心。

林清窈垂下眼睫，盯著陸祁年衣上的紐扣，聲音微啞：“祁年，還有幾天就是我生日了，那天你真的會來陪我過嗎？”

她二十八歲的生日。

她不知道會不會像曾經做過無數遍的夢里一樣，自己的生命也會在這一天終結。

不管如何，林清窈想任性一次。

從前二十多年，她每個生日都是和陸祁年一起度過的。

這一次，她也還是想和他一起度過。

陸祁年沒有拒絕：“好。”

聽到這個答案，林清窈卻笑不出來。

最后，只是沉默的繞過他離開。

陸祁年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一緊。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林清窈的背影，忽然覺得她好像哪里變了。

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外面天色陰沉。

林清窈走進人潮中，單薄的身影很快便被淹沒。

……

轉眼，日歷上的日期一張張被撕掉，定格在28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

林清窈一大早，就換上了從前從不會嘗試的紅色長裙。

甚至還給自己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掩蓋了那些脆弱，死寂，漂亮有活力，就像陸祁年喜歡的蘇雅一樣。

她還特地定了一個草莓蛋糕，做了一桌子陸祁年喜歡的菜。

然后給他發了消息，等待著他的到來。

然而，十一點，十二點，下午一點，兩點……一直到晚上十二點的鐘聲敲響。

陸祁年都沒有出現。

他，失約了。

寂靜在黑夜中格外恐怖。

林清窈拿過桌子上的手機，機械的撥出了陸祁年的電話。

半分鐘后，電話接通。

里面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江小姐，祁年睡了，您有什麼事嗎？”

第九章 生日快樂

從五歲開始到現在，林清窈和陸祁年相識近二十年。

她以為他們應該是除了父母最了解彼此的人。

可此刻，林清窈只覺得好陌生。

“沒，沒什麼，你們休息吧。”

說著，她就要掛斷話。

然而，蘇雅的聲音卻先一步響起：“江小姐，你和祁年不只是朋友吧？”

林清窈懸在掛斷鍵上的手指再按不下去：“我不明白蘇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雅一改初見時的溫婉，言語尖銳：“我知道祁年有一個不得不娶的前妻。如果沒猜錯，這個人就是江小姐你。”

“我希望江小姐能明白，我和祁年是真心相愛，如果你也愛祁年，就不要打擾我們的幸福生活，我替祁年謝謝你。

”

從小到大，林清窈第一次被這樣責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