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給辛落塵換藥的第三日,他終于醒了。
但是他眼神木訥地盯著前方,幽深的瞳孔此時失去了聚焦的能力。
我看著他的臉差點入神。
那個長相俊美的人,終于開口說話,他音色低沉,帶點啞:
「請問這里是哪兒?為何不點燈?」
4
系統把辛落塵眼睛搞瞎了。
我咬牙切齒:「不是,你有病?」
那東西賤嗖嗖地開口:「你不就是嫌自己不好看,不肯攻略,我幫你把他弄瞎不就行了?」
這系統是多久沒上分了?
我扶額:「把他眼睛弄回來。」
系統怒了:「沒積分了!」
我吼:「你就讓他這樣瞎著?」
系統也吼:「等他渡過凡塵劫,升仙換得仙體之后,自會恢復!你個沒良心的還吼我!」
然后便委屈下線沒再理我。
凡塵劫。
升仙有兩劫,一道雷劫,一道便是凡塵劫。
女主林清霜就是在歷凡塵劫時遇到了男主——天界太子顧離。
而原文對辛落塵怎麼歷的劫沒有具體描寫。但他原本不是在我這待的,也沒有失明就對了。
他身體恢復的速度很快,如今已能下床活動。
情緒也夠穩定,在得知自己失明之后欣然接受,沒什麼過激反應。
他看不見也有我的原因,我自不能對他棄之不理。
于是我開始照顧他的起居。我告訴他眼睛不用過多擔心,大夫說慢慢調理會好的。
他直直看著我的方向,無法聚焦的眼睛恰巧同我對上,被好看的人盯著,我臉側一片發熱。
辛落塵聲音很好聽,同他這個人一樣沉靜又冷清:「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啊,我想了想,回道:「我叫莊黎。
」
「嗯,記住了。」他頓了會,又繼續問,「那你可否知道,我的名字?」
在歷凡塵劫時,是沒有記憶的。
他問我是否認識他時。我如實回答了,認識自然是認識的。
「自然是知道。」
「可否告訴我?」
不知為何,我想起他鎧甲破損,血肉歸于天地,以撫三界,一生顛簸,愛而不得。心里閃過一絲悲慟。
「忘塵。」
我撒了謊,看著他幽黑的眼。
「你叫辛忘塵。」
5
又欠了藥房老頭一大筆藥錢。
我看著所剩無幾的荷包,實屬無奈,于是厚著臉皮把系統叫了出來。
「那什麼,你那里能換錢嗎?」
系統還在跟我冷戰,用一種愛答不理的語氣回我:「能啊,用積分換。」
「我要……」
「你要什麼你要?」系統高傲打斷我,「你掏掏自己褲袋子看看呢,看看能不能掏出個毛,開服的積分都被你拿去建那棟破屋了!叫你攻略不攻略,現在知道……唔唔!」
我微笑著把系統強制下線了。
換不了我靠勞動,我有手有腳一個大姑娘,干嘛靠那破系統。
辛落塵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我白天就到藥鋪子里給老頭打雜。老頭教我識藥之后,店里沒事做時,我便會上山采藥。
他一個人在家,難免孤單些。每到傍晚回家,都會看到他坐在家門口,等我回家。
我剛給他弄到的衣服雖簡樸了些,但穿在他身上依舊好看,他那身材要放在現實,就妥妥一男模,上次給他擦藥,我就一直狂吞口水。
我甩了甩頭,把那些不雅的想法丟之腦后。好看是好看,就是薄了些。
入秋了,山里的風更是一陣一陣吹得緊。辛落塵聽到我的腳步聲,便站起身,靜靜看向我。
我突然覺得他像一只搖著尾巴天天盼著主人回家的狗狗。
不過這個想法只有一瞬。我看著Ṫü₂那張冷得人直哆嗦的臉,心想我真是瘋了。
我沒再叫他以后不要坐外面等我,因為第一天我便這樣說過。
他抿抿唇,開口悶悶應道:「嗯。」
結果第二天,還是能在回家時看到家門口坐著的那個身影。一個人待久了,突然多了個人,天天等我回家,心里有些微妙。
無法否認,他的脾性是執拗的。
又或者,他同我一樣,內心深處是有些孤獨的。
「是你嗎?你回來了?」他見我不說話,也沒繼續走過去,終于開口問。
「回來了。」我回過神,應道。
聽到我的聲音,他臉色若有若無地松懈了些。
我沒來由地笑出了聲。他問我笑什麼?我說無事。
他的傷又好了不少,不過依舊需要上藥,他看不見,給他上藥這件事一直由我來做。
那晚我如同往常,給他上藥,抬起頭時,直直對上了他那雙看著冷冰冰的丹鳳眼。
我們離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到他落在我臉部皮膚上的微熱氣息。他不知何時開始,視線就一直落在我身上。
不對,他看不見,自然不會特意看我,都只是恰巧罷了。
而我,卻被一個瞎子盯得呼吸急促紅了臉。我沒來由地有些懊惱,悶悶熄了燈,躺床上,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半夜里睡不著覺,瞥了眼睡在一旁地鋪上的他,呼吸平穩,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我翻了個身,過了不久,便聽到一旁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他還沒睡,摸索起了床。
沒過一會兒,我就感受到一雙溫熱的大手摸上我的左手腕,他安安靜靜地把我的手放進被子里,然后用被子給我蓋得嚴嚴實實。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