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的人已經開始收攤回家,我摸了摸沉甸甸的荷包,心里涌起一股成就感,這些都是我用草藥換的。
最近幾天可以好好休息了。
「莊黎!」
聽到有人喚我,轉過頭一看,果然是陳虎。
他應該是跑過來的,還喘著氣,嘴上卻道:「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拒絕了,「我家離得不遠。」
「你一定要百般拒絕我嗎?」
他已經不知是第幾次在我這碰壁了。陳虎是這間藥鋪的伙計,我給這間藥鋪進過幾次草藥,來往幾次,他便對我生出了別樣意思。
「我相公不喜我與外人親近。」我直接明了說道。
「你別騙人了,你每天獨來獨往的,我可從沒見你有哪門子相公。」
我微笑:「我相公長得太俊,出門我不放心,被我留在家里好生養著呢。」
說罷轉身便走,只留陳虎一人在后邊嚷嚷。
「不愿就不愿,何必騙人!」
我半路又用剛換得的錢,添了一床棉被,所以回家稍微晚了一點。剛走到家門口,便看到門邊靠著一人,藥神一見著我,憤憤上前把我往屋里「踹」。
「現在才回來,飯菜都要餿了。」
我聽聞,眼睛一亮:「師父,你還給我做了飯菜啊?」
「怕你餓死。」
我二話不說,放下東西,拎起飯碗,就往嘴里扒飯,邊吃邊口齒不清:「多謝師父。」
「他應該是快醒了。」他說。
聽聞我手中的筷子一停,抬起頭愣愣看著藥神:「當真?」
「今天給他渡法時,感受到了他的元神,而且很濃烈。
「你守了他那麼久,累了吧?」
我開心得說不出話,連連搖頭,隨即心間又涌上一股酸澀:「不累。
「我很想他。」
藥神嘆了口氣:「好了,后山那些藥我便帶走了。
」
結果走到門口,他腳步又頓了頓:「倘若他醒來,你可不要再擰巴了,好好珍惜吧。
「一個擰巴,一個能忍,果真天生一對。」
吐槽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33
當初,所有人都以為辛落塵魂飛魄散,救不回來了。
可藥神卻跟我說,他的金丹還在,興許還有一救。雖然希望渺茫。
他的金丹在我身上。當初嗜鳥那一擊,我差點沒了,是他剝了丹,供我養好了身體。
怪不得,藥神讓我阻止他赴戰,怪不得,天魔最后那一戰我的身體也跟著那麼疼,怪不得看煙花那一夜,心跳那麼強烈,原來是因為金丹,讓我與他共情了。
本是剝丹之痛,卻意外給他帶來了生機,也給了我希望。
積分換不了一個人的命,我只能用全部積分,換了一個聚魂器。
我拿著藥神轉交給我的遺書,在天界眾多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帶著辛落塵回到了人間。
遺書上寫「若此戰不歸,遺體交由我妻,圣醫閣莊黎」。
收拾完之后,我在床頭留了一盞燈。拿出了剛買的被子給辛落塵蓋上,隨即我也鉆了進去。我抱住他,在感受到他溫熱的體溫后,心滿意足道:
「我挑的被子果然暖和。
「最近賺了不少銀子,可以留在家多陪陪你了。
「快些醒吧,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我呢。」
對方當然不會回應我,燈光昏暗,勾勒出他恬靜的睡顏。好像他真的只是睡著了,正在做著酣長美好的夢。
我吸了吸鼻子,摟著他的力度緊了緊。
「晚安,辛落塵。」
34
轉眼冬去春來。
院子里的桃花了。花瓣粉粉嫩嫩,大朵大朵的,散發著幽幽的香味。
辛落塵布下的結界,把我們曾生活的這片地方,一動一植,都養得很好。
藥神在不知第幾次見到辛落塵依舊沉睡不醒時,終于不解地開口:「不應該啊。」
我卻無奈笑笑。
「上次你說他動過一次,我便以為不出這個冬天,他便能醒。」
「這事急不得。」我垂下眼。
「師父你來了,那我便放心下山送草藥了。」我拿起抓好的草藥,轉身便走。
之前有次深冬夜里,忽然狂風大作,把窗戶吹得呼啦作響,還把床頭的燈熄滅了。我把燈重新點燃,然后起身把窗戶關上,加固。
怪不得深夜起風,原來是有雨,雨水砸在地上,滴滴答答,我頂著一身寒氣,重新鉆回被子里,下意識往辛落塵懷里鉆了鉆,整個人蜷成一團。
腰忽然被人勾住,對方試圖把我往懷里撈,但力道很輕很輕,只是一瞬,隨即便沒了動靜。只有搭在我腰間的手,能證明他剛才的的確確動過。
我怔愣了很久。
開口喚了他一聲。
可哪有什麼回應,唯獨聽見沉沉的雨聲。
回家時天色已晚,我琢磨著藥神肯定又要訓斥我誆他白白當工具人,便給他捎了一壺凡間的燒酒。
已是傍晚,天邊云霞艷艷,將光線染得昏沉。
在不遠處時便見院里站著一人,我當是藥神,邊上前邊道:
「師父!看你的好徒兒給你帶了什……麼?」
我的聲音瞬間卡殼。
原來電影里重逢時瞬間掉落的淚,和對視時被放慢細節,都不是騙人的。
是不是因為春天代表著鮮活與新生,浪漫與美麗。你終于不忍我再一個人看桃花,聞花香。
所以你選擇了,在春天來見我。
辛落塵。
好久不見。
番外:系統
我降職了。
原因是老板嫌我愛濫用職權,管宿主閑事,擅自懲治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