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嫌家里的事不夠多嗎?」
「應家真是白養你了!」
鬧哄哄的正堂里,十幾張嘴對著我不停地數落,仿佛我犯了天條。
他們整日緊繃的情緒終于找到了發泄口。
「自從她回來,家里出了多少事,我看都是她克的。」
「她們母女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氏捂住心口痛哭:「我可憐的知元……」
這句話又將應忠正的愛子之心激了起來。
他眼眸猩紅,過來就要給我一個巴掌:「孽女!當初就該你們母女杖殺了!」
可惜了,我穩穩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將他摜向身前,隨后一腳踹碎了他的膝蓋。
一瞬間,慘叫聲此起彼伏。
應家人倒是到得齊,都等著看我挨打呢。
老祖母捂著胸口直接倒了下去,繼母不知道顧哪個才好。
所有人都白了臉色,一個族叔站出來顫顫巍巍指著我:「混賬東西,來人來,將她給我綁起來。」
又四下里看了看:「知禮呢?讓知禮快去五城兵馬司調兵!」
我冷笑:「三叔不必找了,應知禮早半個月便被我送去見閻王了。您要是著急,我現在送您下去,說不定還能趕上他上奈何橋前見他最后一面。」
又是一陣哄亂,應忠正又驚又怒:「孽女,孽女!家門不幸啊!」
七大姑八大姨嚇得失了魂,一味驚聲尖叫。
真是吵死了,我娘死了我都沒這麼叫過。
于是我拔出刀來:「都給我閉嘴!誰要是擾了我的清靜,我現在就把你們都殺了。」
三叔還不肯閉嘴:「簡直無法無天——」
話還沒說完,被我一刀割了舌頭。
一聲短促的尖叫過后,世界終于安靜了。
張氏目眥欲裂,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我環視一圈,被我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死死捂著嘴低下頭去。
很好,世界終于安靜了。
「明天是我娘的忌日,今天你們都在,這樣很好,省得我出去將你們抓回來了。」
隨后我命人將應家所有的人全都押到了祠堂。
然后,將祠堂里面供奉的應家祖宗牌位全都掃落,把我娘的牌位貢在了上面。
「都給我跪下,給我娘磕頭懺悔。」
有幾個掙扎著不想跪的,被我直接打斷了腿按在了那里。
我派了人留在那里看著,一個人都跑不了,全都要在那里跪到天亮。
我去了應忠正書房,他跟五皇子往來的書信和幾封馮喜偽造的放在了一起當作證據,然后將這些交由長公主呈給了陛下。
20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起來沐浴焚香,一身縞素到了祠堂。
應家人一個個臉色煞白,嘴唇發抖。
我看向誰,誰就諾諾地低下頭。
除了應知春。
也難怪,她年紀小,應忠正和張氏對她千嬌百寵,說是掌上明珠也不為過。
長到這麼大,連油皮都沒有擦破過。
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按到地上跪著。
她還不知道人在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死命掙扎著起身:「應知序!你——」
張氏幾次拉她都沒拉住:「好孩子,別再說了……」
可是都被她掙開:「應知序!你這個淫婦生的賤人,竟敢殘害血親,我舅父不會放過你的!」
「血親,誰跟你們是血親?」我一腳將她踹倒在地。
張氏驚呼一聲,撲過去護住她。
她不敢再嗆聲,只能怨毒地看著我。
應忠正在后面咬牙切齒,怒目而視,仿ṭũ⁹佛要將我千刀萬剮:「孽女,我自問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你最好趕緊將我們放了。
不然你對朝廷命官動用私刑的事已經足以讓你被千刀萬剮。」
我看了看外面的日頭,感覺快到時間了。
「我只想問一句,應大人,你午夜夢回的時候有沒有想起過她?」
「有沒有想起那個被你利用個徹底然后一腳踢開的陳良月?」
應忠正鐵青的臉色突然煞白。
這些跪著ƭū₎的人,除了年紀尚小的應知春,其他的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是諱莫如深地低下頭。
應知春尖聲叫道:「你好意思提她?一個讓應家染上污名的淫婦罷了,父親已經給了她天大的寬容,你還想怎麼樣?你要逼死全家人才肯善罷甘休嗎?」
張氏幾次想捂她的嘴都被她掙開。
伴隨著她的話語而來的,是巨大的寂靜。
應忠正額頭青筋暴起:「住口!」
她還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疾言厲色的樣子,被斥責蒙了。
她環視一圈,發現大家的反應與她完全相反。
應家的幾個族親恨不得跪伏到地上瑟瑟發抖,她的母親甚至不敢抬頭看她。
哈哈,多好笑啊。
21
「剛正不阿的父親為求前程竟然以妻媚上,貞潔賢淑的母親為求上位竟然珠胎暗結。」
「慈愛的祖母是個磋磨兒媳婦的老虔婆。」
我冷笑一聲:「應知春,你引以為傲的出身也不過如此。」
應知春不可置信,驚慌地望向應忠正,得到的卻是回避。
她又看向母親和祖母,沒有一個敢看她。
「在座的哪一位,沒有受過我娘的恩惠?踩著我娘的血肉過上了好日子,還要反過來啐她一口,怪她臟了你們金貴的鞋底。」
「所以,你們今日死得不虧。
」
我冷冷地道:「時辰差不多了。」
祠堂里一片呼天喊地,跪著的人恨不得以頭搶地讓我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