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子最信任的貼身暗衛。
世子醉酒,對我吐露心聲:「聽晚,你從小就陪伴在我身側,你與旁人不同。」
可次日,當我與相府嫡女同時身處險境。
世子猶豫片刻,選擇先救相府嫡女,將重傷的我丟下:
「待著別動,我會折返救你。」
可……
我的傷口上有毒。
關鍵之際,我被世子的死對頭撿走。
一夜荒誕,沈慕塵漫不經心的攬著衣襟,輕挑劍眉,啞聲笑道:
「早啊,聽晚姑娘。你從前傷我數次,捅我數劍。昨晚,我不計前嫌、奮不顧身、義無反顧,救你于水火之中,你感動麼?」
1
相府嫡女被山賊擄走。
我奉世子爺的命令,前去營救。
人是救到了,我卻受了傷。
而且,身子骨愈發滾燙起來。
是傷口有毒!
轟隆隆——
天際鉛云遮日,悶雷滾滾。雷雨將至。
蘇皎皎氣喘不勻,嫌我跑得太慢。我倒是沒發現,她這個深閨貴女,逃命時跑得可真快。
蘇皎皎催促:「你快些!連累了本小姐,你擔待的起麼?!」
好吧,倒成了我連累她了。
若非我昨晚潛伏入山寨,又以一抵百,廝殺到了天明,她此刻已經被糟蹋個徹底。
身后,山賊還在追蹤。
時不時就有箭矢射過來。
雨水傾注而下,關鍵時候,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看見趙謙的瞬間,我發自內心的歡喜:「世子!」
昨日,世子醉酒,竟對我吐露心聲:「聽晚,你從小就該跟在我身邊,你與旁人不同。」
他話未說完,相爺就找上門求救。
趙謙這才將我派了出來。
我是他身邊的得力暗衛,武功高強,最擅長輕功和潛伏。
蘇皎皎像看見了救星:「趙世子,救我呀!」
我和蘇皎皎雙雙看向趙謙。
但趙謙的馬,只能帶一人離開。
我本能的伸出手,然而,下一刻,失望像傾盆而下的雨,淋了我滿頭,讓人透心涼。
趙謙只稍作猶豫,他先救了蘇皎皎,握住她的手,將她拉上了馬背。
我的手僵在半空。
趙謙掉轉馬頭離開之時,回頭看了我一眼:「我一會就折返救你。」
雨幕模糊了我的視線。
趙謙的馬飛奔離開,蘇皎皎抱緊了他的后腰。
我身子發軟,視線開始渙散,渾身滾燙。雨水也無法平息體內的那股燥熱。
我想喊出聲,到嘴的話卻又說不出來。
我緩緩躬下身子,單膝跪地,手中的劍抵在了地面,才能勉強不倒下去。
另一只手無意識的扯開領口。
那股陌生的可怕本能涌了上來。
這時,視線中出現一雙黑靴,我緩緩抬眸,對上了一張風流痞氣的臉,對方唇角噙笑,手中握著的油紙傘偏向了我,擋住了頭頂的雨。
「呦,我還當這是誰人。不正是安國公府的聽晚姑娘麼?」
我:「……」
失去意識之前,我好像聽見男子在我耳畔輕笑:「沒想到,你也有今日。」
再次蘇醒,記憶迅速回攏,外面已是艷陽天。
一夜荒誕,沈慕塵漫不經心的攬著衣襟,輕挑劍眉,啞聲笑道:
「早啊,聽晚姑娘。你從前傷我數次,捅我數劍,踹我數腳。昨晚,我不計前嫌、奮不顧身、義無反顧,救你于水火之中,你感動麼?」
來不及思量太多,我掀開被褥蓋住了沈慕塵的頭,這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套上了衣服。
我是個暗衛,也是個殺手。
就連生死都置之度外,遇到這種事,自是不會尋死覓活。
沈慕塵的臉再一次露出來時,我鄭重道:「昨晚就當什麼都沒發生,沈大人,你沒意見吧?」
2
沈慕塵衣襟半敞,露出結實修韌的胸膛。
他突出的喉結上,還有幾朵曖昧不清的紅梅。
很難想象,這是我干的。
此刻,我的腦子里一片亂麻。
我跟著趙謙一塊長大,少女懷春的對象,便是他。
前日,他還對我表露了心聲。
可……
昨日之事,又讓我徹底失望。
加之,我與沈慕塵已經這般了,我自是不可能再奢望什麼。
內心的情緒十分復雜。
談不上感傷,但也沒有歡愉,心臟像被人劃了幾道口子,又撒了一層細鹽。
有點難受,但不致命。
換言之,我這樣的人,就是打不死的蟑螂。
活不好,但也沒那麼容易死。
昨日之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在趙謙眼中,我并沒有與旁人不同。哪怕,相府嫡女尚未與他定親,他也將蘇皎皎看得比我重。
自然,我一個暗衛,沒資格矯揉造作。
人,要有自知之明。
收斂心神,我與沈慕塵四目相對。
我略顯心虛:「沈大人,沈指揮使,你如果要補償的話,我可以分期給你銀子。」
畢竟,我的月銀并不寬裕。
沈慕塵呵笑一聲,舌尖頂了頂口腔:「聽晚姑娘,忘了告訴你,你所中之毒有一個極好聽的名字,叫半月癲。也就是說,你每隔半個月就要找人解毒一次。一年之后才能完全解毒。」
我啞然了。
半月癲,我倒是略有耳聞。
花樓里的老鴇,為了對付不服管教的女子,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東西。
沈慕塵側躺著,單手撐著腦袋,問:「聽晚姑娘,你還想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麼?」
我抿唇不語。
活著和清白之間,我當然選擇前者。
可,這人可是沈慕塵啊!是我能染指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