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趙謙朗笑一聲:「周公子說笑了,我這隨從性子頑劣,比不得周家府邸的美姬。」
一言至此,趙謙回頭看向我,低斥:「你杵在這里作甚?退下,我這里無需你侍奉。」
我垂眸,不去看這些爛得徹底的世家子弟:「是,世子爺。」
11
剛邁過一條甬道,身后一道疾風襲來。
我剛要反擊,一只大掌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禁錮住了我,將我拉到一側隱蔽之處。
男人貼緊我的耳蝸,道:「是我,別喊!」
是沈慕塵。
我側過臉,瞪他一眼。
他方才在宴席處,臉上還有隱有殺意,此刻,倒是又風流無度了。
不愧是「沈美人」,如此近距離看著他,而且還是大白天,我也覺得這廝甚美。
而且并非是陰柔的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卻是皮相、骨相皆上乘。
我莫名口渴,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我略有些漫不經心,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作甚?」
沈慕塵輕笑:「半月癲今晚就會發作,我自是來救你的。像我這樣的大善人可不多了。」
我的確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今日甚是煩躁。
方才在雅集上,被世家子弟調侃,我險些拔劍刺過去。
此刻,那股微妙的感覺冒了上來,我自是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誰知,沈慕塵忽然話鋒一變:「你若不情愿,那便算了。我這人從不會強迫女子。唉,你那主子恨不能將你送出去。不像我,上桿子送到你面前來。」
我揪住他的衣襟,把他拽入一間廂房:「閉嘴!」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極致的浪潮中清醒過來。
那股奇異的燥熱消失殆盡。
但屋內石楠花的氣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方才的戰況。
我背對著沈慕塵穿衣,他雙臂抱胸,倚靠著床沿,俊臉泛紅,吊兒郎當的嘆氣:
「聽晚姑娘,你用完就走?你如此做派,與那些提上褲子不認賬的浪蕩子,有何區別?」
我噎住。
竟無話可說。
思來想去,我轉過身問他:「你想怎樣?」
沒有找到半月癲的解藥之前,我的確需要他。
沈慕塵言簡意賅:「拋棄趙謙,來我身邊。」
我回懟他:「沈大人不過是想從我這里打探情報。」
我怎知,待我沒有利用價值后,他會不會除掉我?
像我這樣的人,從前信任過趙謙,但事實證明,誰都不值得信任。
沈慕塵舔了舔唇角,他的唇瓣上有破皮,是我咬的。此刻的畫面,多少有些旖旎。
「我乃玄鏡司指揮使,這天底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留在趙謙身邊,是為了尋人對麼?可……為何不找我?」
我一愣。
這倒也是啊。
我道:「那你能否幫我找到十幾年前失散的家人?」
沈慕塵必定調查過一些事,不然,他怎知我想找人?
所以,我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沈慕塵輕笑:「聽晚姑娘,你可真不把我當外人,又想使喚我?倒是使喚的愈發順手了。」
我難免尷尬,道:「我會給你酬勞。」
沈慕塵蹙眉:「你覺得我缺銀子?我不喜歡趙謙,但又不能直接殺了他,我思來想去,不如氣死他。你跟了我之后,他的臉定會氣綠,單是想想就覺得爽快。」
我緘默片刻:「沈大人給我幾日時間考慮。」
沈慕塵愉悅的笑了:「好,你盡快考慮好,我的耐心很有限。」
12
再次見到趙謙,他狐疑的盯著我看了半晌。
我的臉上應該沒留下什麼痕跡吧……
沈慕塵那廝,像是屬狗的。
雅集已經結束,我與沈慕塵在廂房耗了太長時間。
趙謙最終沒說什麼,帶著我離開。
豈料,剛行至府門外,就有一輛失控的馬車朝著這邊急駛而來。
蘇皎皎就站在前方一丈開外的地方,她尖叫出聲。
趙謙眼疾手快,朝瘋馬狂奔過去,一掌擊在了馬頭上,導致瘋馬換了方向,朝著我這邊奔來。
好在,我會武功,及時避讓開了,但胳膊還是被重重撞擊了一下。
我連連后退,沈慕塵的一只手拖住了我的后腰,讓我勉強站穩。
他以僅我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有些憤恨道:「聽晚姑娘,趙謙此人,不值得你效忠。」
蘇皎皎得救了,卻還呆在原地。
趙謙看了她一眼,這便朝著我大步走來,他見沈慕塵與我挨近,眼睛里仿佛淬了毒。
「聽晚,方才事態緊急,你沒傷著吧?」
我被趙謙拉到一旁。
沈慕塵不怕事大,冷笑:「是啊,方才實在緊急,所以,趙世子先顧及了蘇大小姐,忽略了我們聽晚姑娘。」
趙謙臉色難看:「你……沈大人,這是我的家務事,你莫要多管。」
我被趙謙帶走。
左邊胳膊隱隱作痛,應是傷及了骨頭。
蘇皎皎驚嚇過度,哭哭啼啼。趙謙只好送她回府。
趙謙道:「聽晚,你與她不同,你會武功,你自行回去。」
我倒是求之不得。
眼下,當真不想與趙謙獨處了。
回到安國公府,我先是沐浴了一遭,洗掉了沈慕塵留下的氣味。
天色漸暗,庭院有蟲鳴,盛暑將至。
沈慕塵突然出現時,我已經拔出匕首。
他也換了一身衣裳,細一聞,還熏了香,這人笑道:「聽晚姑娘反應真快。
」
我瞪他:「你來作甚?」
沈慕塵隨手拋出兩瓶藥膏:「活血化瘀的,你留著用。」
我沒跟他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