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狂喜。
沈慕塵的效率,遠高于趙謙。
趙謙只會嘴上承諾,沈慕塵這人雖嘴欠,行動倒是極快。
我詫異的多問了一句:「沈大人,為何幫我?其實,我所知道的情報,你未必不知曉。」
總不能是看上我了吧?
倒也不至于。
沈慕塵只要愿意,他不會缺美人。
這廝哂笑:「還能為什麼?我人美心善。」
我:「……」
滅了自己全族的人,如何會心善?
不過,轉念一想,這廝也是個可憐人。身為沈家庶子,他從前的日子還不如牲口,常與野狗爭食,生母更是被活活打死。任誰都不能以德報怨吧。
沈家通敵賣國,也委實該死。
我暫時住在沈府。
府邸除卻下人之外,并無旁人,我難得清閑。
沈慕塵一如既往的繁忙。
我便四處閑逛,偶會聽說外面的動靜。
自我「死」后,趙謙請了圣旨,前去剿匪。他發了瘋一般,要替我報仇。
對此,外界更加篤定,他當真對自己的暗衛動情了。
我覺得好笑極了。
正在府中閑逛,我聽見了鸚鵡的叫聲。
「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她喜歡我、她不喜歡我……她到底喜不喜歡我……」
我聽得云里霧里。
這鸚鵡該不會發情了吧?
15
才過去三日,我又聽聞,趙謙滅了匪窩。
此前擄走過蘇皎皎的山賊,死的死,落網的落網。
沈慕塵從外面歸來,他身后的隨從提著大包小包的吃食。
這人心情似乎不太好,尤其是那雙含情桃花眼,多少摻雜了一些冷意,一開口更是茶里茶氣。
「趙世子這次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多癡情,為了一個暗衛,滅了一個賊窩。
」
「他這是馬后炮,又有何用?」
「不像我,只會做實事。」
我眨眨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等等!
鸚鵡不會自己創造言辭,除非,有人在它面前說過。
也就是說,那些發情的話,大有可能出自沈慕塵之口。
他不會真看上我了吧?
我狐疑的打量他。
沈慕塵頷首,唇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看著我作甚?是覺得我比昨日更美?還沒到半月癲發作的日子,你若是很饞我,今晚倒也不是不行。」
我:「……」
我臉一熱,避開視線。
我差點忘了,我與沈慕塵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合作關系。
在床笫之間,也略……有些合作。
我二人剛要準備享用美食,守門小廝疾步走來:「大人!不好了!趙世子帶人殺進來了!」
我與沈慕塵對視,他的手正撕著一只烤鴨腿。
趙謙手持長劍,身后跟著數十人。他一臉憔悴,下巴長出了須髯,身上衣袍似乎還是幾天前的那件,隱有血漬。
看見我的瞬間,趙謙眼底暗潮涌動,看向沈慕塵時,他又怒意蒸騰。
沈府的人也紛紛持劍趕來。
雙方開始僵持。
空氣里還飄散著美食的氣味。
若真要打起來,此事定會驚動帝王。
趙謙始終是冷靜自持的,他鮮少如此魯莽行事,最終,他看向我:「聽晚,跟我走。」
沈慕塵將鴨腿放在我碗中,輕笑:「她是楚棠,不是聽晚,趙世子你認錯人了。」
我也想砍斷前塵,遂附和:「趙世子,我現在是自由身,我叫楚棠。」
趙謙臉色大變,眸中涌上極大的恐慌,他怔愣了半晌,嗓音沙啞到了極致:「你……你都想起來了?」
他在說什麼?
我與沈慕塵對視,我二人立刻意識到了一樁事。
我此前就叫楚棠,且趙謙早就知曉。
見我表情迷惘,趙謙又很快明白了什麼,他沖著沈慕塵大喊:「你不能讓她繼續這樣下去,你會害死她!」
言罷,他又開始求我:「聽晚,你乖些,跟我回去!我不會再將你嫁出去,可好?」
沈慕塵眸色一凜,示意自己人動手。
兩方人馬開始打了起來。
我靜坐著,腦中一片亂麻。
「楚棠」是我,我就是「楚棠」。
可趙謙為何會說,沈慕塵會害死我?
趙謙被刺了一劍,安國公府的護院將他帶走。
他țũₒ一直懇求我:「聽晚,跟我走!你一定要跟我走!我是這天底下最不可能害你的人!你信我!」
我:「……」
16
四下恢復安靜。
沈慕塵修長的指尖撓了撓高挺鼻梁,好像有些沒有底氣:「你……要跟他走麼?」
這人真奇怪。
他似乎很擔心我會走。
但,又或許是我想多了。
他這樣的人,豈會真的在意什麼人。
我若是個孤兒,他就是主動選擇獨立于世的寡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他一樣,沒什麼不能失去,得失皆不論。
我輕笑:「聽晚已經死了,我是楚棠。」
沈慕塵吐了口濁氣,像是忽然放松:「咳咳……先吃飯。你才十幾歲,還能長個子。」
我:「……」
沈慕塵與我繼續用飯,就仿佛方才的鬧劇,沒有對我二人造成任何影響。
飯后,他主動道:「催眠之事,你篤定了?萬一……你后悔呢?」
我:「我不會后悔。清醒的活著,總好比稀里糊涂。」
再者,趙謙都說了那番話了,我自是更要徹查身世。他瞞著我,我便自己查。
沈慕塵:「嗯,都依你。」
催眠師沒有抵達京都之前,我與沈慕塵先從其他方面入手調查。
據趙謙當年所言,他是在乞丐窩撿到我。
或許,年長的乞丐,還能記得我這號人。
京都最大的乞丐窩在城南的郊外,沈慕塵命人搬去了一馬車物資,吃穿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