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勁搖晃著沈慕塵的身子。
他八尺的身段,任由我搖晃。
沈慕塵喃喃道:「聽晚,你想哭,就哭出來。」
我需要發泄。
烈酒無法消愁。
我擔心自己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仇恨,會直接持劍殺入皇宮。
但……
我太弱了,僅憑我如今身份,如何能顛覆皇朝?
我不顧及我自己,還得顧及蕭鈺。
我墊腳,重重吻上了沈慕塵的唇,好像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讓我釋放內心憋悶。
沈慕塵沒拒絕,積極回應我。
一旁的白苗尖叫了一聲,抱著酒壺就跑:「啊——煩死了煩死了!你們兩個實在煩死了!」
事后,我有些愧疚,畢竟,沈慕塵有傷在身。
我柔聲問:「沒弄疼你吧?」
沈慕塵似噎住了:「這種話,應該我來說。」
我張了張嘴,真想告訴他,這種事我二人之間不必拘小節,但又不想傷了他那脆弱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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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塵得知我要去邊關,他非要送我Ŧū́₌一份大禮。
我很好奇:「什麼大禮?」
我難得起了挑逗他的心思,又說:「沈大人都將自己送給我了,還有什麼比你還重要麼?」
沈慕塵俊臉微紅,很容易被撩撥。
很難想象,從前我還將他視作了冷硬無情的男子。
沈慕塵結結巴巴:「過兩日你就知道了。總之,我不會讓你一人前往邊關。」
我靜等佳音。
兩日后,竟有戰報傳入京都,邊關被外敵入侵,大戰一觸即發。
我有些擔心,就去見了沈慕塵,道:「邊關有異,與你有關系麼?我雖很想報仇,但并不想看見生靈涂炭。」
將門才清楚戰事的危害。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輕易開戰。
沈慕塵望入我的眼:「聽晚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與我這樣的大善人,是天生一對。
」
「我買通了敵國丞相,制造了戰事的假象。如此,朝廷就會派兵前往鎮壓。我會促使霍無疾大將軍前往,剛好讓他陪同你去白帝谷。」
「當年,你父兄被困白帝谷,三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是細作與外邦勾結所導致。我猜,你很想親自復仇,所以,我給你制造這個機會。」
我愣住。
眼前之人,他太懂我了。
若不能徹底報仇,我這輩子都不會安生。
沈慕塵伸手,握住了我的后脖頸,忽然將我拉近,我二人唇對著唇,但并未碰觸到。
他低低道:「皇上愈發重視七皇子,太子那邊估計開始籌備了。等到時機成熟,太子定會造反。屆時,你再與霍大將軍從邊關殺回來,高舉清君側的名義,將太子一旦徹底拿下。」
這個計劃甚好!
也剛好符合我的心意。
我要復仇,也要顛覆皇朝!
我自己不能上位,但七皇子可以!
一切順利進行,霍無疾是嫡姐的意中人,他至今未娶。
見到他時,他已一臉滄桑,但英偉尤在,整個人充斥著浩然正氣。
看見我,霍無疾一陣晃神,直直盯著我,像透過我看向了嫡姐。
他眼眶微紅,錚錚鐵漢,滿腔柔情。
我拱手:「霍將軍,此行,有勞你了。」
霍無疾笑了笑,嗓音沙啞:「榮幸至極。」
他盯著我手里的紅纓槍看了半晌,唇角噙著苦笑:「這長槍上的紅纓,是我贈給她。當年她十五歲,已是英氣颯爽。」
我又哭了。
替嫡姐哭,替霍將軍哭,也替自己哭。
一月后,抵達白帝谷。
十年光陰流逝,三十萬大軍的尸骸遍布谷底。森森白骨,似還會發出嗚鳴。
我來了,帶所有的亡靈歸家。
尸骸無法辨認身份,也無從運回去,只好燒成骨灰,再集中裝運。
山谷疾風蕭蕭,我灑了幾壇子老花雕:「魂歸來兮,我帶你們回家!」
處理好尸骸,霍無疾故意放出了消息,引出了外邦的將軍,此人姓司徒,名北。
司徒北曾是父兄的手下敗將,卻用陰謀將父兄困于白帝谷。
今日,我便要取他的項上人頭,祭數十萬亡靈。
當我耍出回馬槍,司徒北愕然,一眼認出了我:「楚家槍法?你們楚家不是已經滅族了麼?」
我高舉紅纓槍:「楚家永不滅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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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砍了司徒北的人頭。
他在死之前,還睜大了眼,大概沒想到,他終究還是死在楚家人手里。
霍無疾甚是欣慰:「楚二小姐,你嫡姐的槍法后繼有人了。你且放心先回京都,邊關交給我。我會盡快平息戰亂。然后靜等你的消息。」
沈慕塵早就與霍無疾聯手了。
霍無疾的意思,我自是心中有數。
我:「好!霍將軍保重,你我很快會再見。」
那日,我歸京,霍無疾騎在馬背上,目送良久。
我接了三十萬大軍的骨灰歸京那日,滿城飄雪,但街頭依舊有無數百姓迎接。
眾人十分有序,皆保持靜默,風雪聲中,有人嗚嗚低泣。
沈慕塵騎在白馬上,手持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紙傘,遠遠看向我,如畫面龐盡染笑意。
給父兄安置牌位時,沈慕塵非要一塊上香。
他跪得筆直,像是拜見長輩。
「鎮國公、楚大公子。我,沈慕塵在此起誓,此生對楚棠不離不棄。」
當晚,沈慕塵鬧得很兇,非要我親口闡述,如何熬過了半月癲的毒。
說也來怪,沈慕塵在我身邊時,我并不想隱忍,每次毒發都會與他敦倫。
可遠在邊關那日,我倒是沒那個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