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松咬了咬牙:「陳哥,你自己小心,我自己去修信號塔!」
說完,林松就直接摔門離開了。
我爸想阻攔一下,因為外面剛下過雪,看不出來深淺,人要是掉進雪里很容易就窒息而死。
老李卻攔住了他:「一個盜獵的,死了也算是活該。」
老李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閃過一抹猩紅。
我爸看得一愣,但老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只是眼神依舊陰狠。
而林松,也沒了影。
9
我爸猶豫著說:「老李,要是他真是偷獵的,咱們把他送到派出所有警察解決,這大雪嚎天的,他真有點啥事我肯定過意不去。」
老李則是完全不在意:「能有啥事,他朝你的娜娜開槍的時候,可是一點沒猶豫。」
我爸對娜娜一向當眼珠子一樣疼,立刻就問道:「娜娜沒事吧?」
老李沒好氣地說:「它腿上中了一槍,來找我的時候,那些流了一路。我看著都覺得疼。」
我爸立刻就要穿衣服出門:「娜娜在哪?我得去看看他,它受傷不管活不下去的。」
老李一下子拉住我爸,語氣也緩了下來:「沒啥事,我還不知道你嗎?我已經給娜娜做了處理,它正休養呢。」
我爸頓時也放心了下來,不過他發現,老李掐住他胳膊的手像是鐵鉗一樣,怎麼都掙脫不開。
于是我爸只好坐下來,沒話找話地說:「不過說來也奇怪,娜娜和小胖今年還沒冬眠呢。」
老李打了個呵欠:「熊這種動物,因為沒吃的才冬眠,食物充足就不會冬眠了。」
說完,在我爸的注目下,老李的口水流了下來。
完全不像是人類的流口水。
老李身下的地面很快汪了小小的一灘。
面對我爸驚恐的眼神,老李淡定地合上了嘴巴:「陳衛國,你這里有沒有什麼吃的讓我墊兩口?我天不亮就朝山上趕,還沒吃東西呢。」
老李話是這麼說,眼睛卻從來沒從我爸身上挪開。
我爸這時候注意到,老李的腿也跛了一條,厚棉褲的表面也濕漉漉了一塊,顯然是在流血。
老李,就是娜娜?
10
這下,我爸徹底相信了林松說的都是真的。
冷汗又都冒了出來,他完全顧不上回老李。
就在老李張口的時候,就近拿起放在爐子上面的爐鉤子,朝著老李的嘴巴攻擊了過去。
鐵質的爐鉤子被火烤得滾燙,就連把手都是熾熱的。
「滋——」的一聲,隨后傳來了肉被烤熟的香味。
老李一下揮開了我爸的武器,我爸一個沒拿穩,東西就直接飛了出去,打到墻面竟然直接鑿開了墻壁釘在上面了。
老李發出幾聲怪叫,那是我爸最熟悉不過的熊嘯。
我爸當時要是再孬一點,恐怕就要當場尿出來了。
好在老李也因此松開了對我爸的桎梏,我爸趕緊一個箭步竄到了門口。
他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了,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打開了家門就跑了出去。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小胖沒有離開。
大概是我爸關門之后,它就去而復返,悄無聲息地蟄伏在門口,等著套上老李皮膚的娜娜進一步的指令。
它現在要攔住我爸。
屋內這時候傳來了一聲熊嘯。
這一聲大概傳遞了什麼訊息,小胖瞬間也齜起來牙,明擺著一副要進攻的姿態。
大概危險可以激發人的無限潛能,我爸迅速關上家里的門反鎖上,阻擋了娜娜沖出來。
他朝著院子里放在煤的地方跑過去。
最后犧牲自己一條胳膊,換來一個能摸到鏟煤鐵鍬的機會。
他在娜娜開窗跑出來之前,狠狠給小胖的腦袋上拍了兩下。
小胖痛得松開了口,我爸借此機會,直接跑出院子,還把院子的門閂也個插上了。
就算熊爬墻也需要時間,拖延的時間夠我爸跑出去好遠。
長白山的冷風嗆進肺管里面像是要在里面結冰。
我爸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跑,摔了不知道多少回,腦子都要被凍木了。
但他不敢停下,熊嘯聲就在他身后。
直到看到信號塔,我爸才松了Ṫű¹一口氣。
他感覺喉嚨里泛著血腥味,一旦停下就不斷地嗆咳。
山里僅有的信號塔果然已經倒了,截斷的地方比我爸還要高一點。
當初修建這座信號塔的時候,上面還特意考慮了山里的氣候特殊,用的材料都是水泥混合鋼筋,超級耐用結實。
但現在看起來這座塔像是經歷過什麼巨物的反復撞擊,被硬生生地撞斷了。
上面留下了巨大的抓痕,一大一小。
我爸只一眼就斷定了是那兩只棕熊,娜娜和小胖母子做的孽。
塔下,林松不在。
此時我爸的雙腳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
林松的房子倒是離信號塔不遠。
但是我爸當時已經再也走不了一點了。
熊嘯聲越來越近,我爸卻再也站不起來,只能無助地垂著雙腿。
絕境下,我爸十分后悔,幾乎準備認命讓自己成為熊的口糧。
沒想到隨著一陣喀喀踏雪聲,林松來了。
他手上還拿著工具箱,大概是真的打算修一下這個信號塔。
當他看到我爸的時候一臉驚訝:「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