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干笑兩聲說:「煤炭好啊,送這一趟能賺不少錢。」
趙春生臉上很是得意,他用手抓起一塊生豬肉,就往嘴里塞,生吃豬肉。
趙春生說:「叔,我爺不是難為你,我們跑大車的,時間就是金錢,不能耽擱,你答應幾點給我開車,就得是幾點開車,少一分一秒都不行,貨送遲了,老板不給錢。」
我爺嘆了口氣,他說:「春生,你也夠苦的。」
趙春生撇了撇嘴,他又端起一碗生豬血大口地喝,他說:「沒辦法。」
我爺嘆了口氣,他說:「春生,去投胎吧。」
我爺話音剛落,趙春生就ṭų²變了臉色,他兇狠地說:「老東西,你說啥吶?我活得好好的,你敢咒我死?」
趙春生說話的聲音透著陰森,看我爺的眼神透著邪性。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把我爺生吞活剝。
我爺說:「春生,你抬頭看下鏡子。」
趙春生愣了幾秒,他抬頭看向鏡子,鏡子里的趙春生臉上布滿尸斑,腦袋上還有個血窟窿。
兩只耳朵都要掉下來,只剩下一點皮肉連接著,身上都是血。
這哪里是活人?分明是死人。
趙春生瞪大了眼,他說:「這是誰?」
我爺說:「春生,你仔細看看,鏡子里的人是你啊,你早在年前就死了。」
我爺話音剛落,趙春生就瞪大了眼睛,他死死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他嘴里發出「呃呃呃」的怪叫聲,緊接著七竅流血,倒在地上抽搐。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發生扭曲,我在東屋里都聽見骨頭斷裂的聲音。
趙春生的尸體擰得像麻花,地上一攤的血,他在血泊里抽動幾下,就沒了動靜。
07
我爺皺緊眉頭,他從倉房里拿了白布,蓋在趙春生的身上,又拿來火,把趙春生的尸體燒掉。
熊熊大火把趙春生的尸體包裹住。
我奶領著我去了院里。
空氣中有一股難聞的臭味。
我奶說:「老頭子,快進屋吧。」
我爺說:「你們先進屋,我天亮再進屋。」
我奶嘆了口氣,她說:「老頭子,以后咱可不管閑事了。」
我爺沒說話,他蹲在地上抽旱煙。
轉眼,到了第 2 天早上。
村里下著大雨,天陰沉沉的。
我奶坐在土炕上縫衣服,她說:「老頭子,眼看著就要到 3 天,陳大山咋還沒回Ṫū́₎來?」
我爺嘆了口氣,他說:「都是命,他要是回不來,只能說他命到頭了。」
我爺話音剛落,我就看我家院里進來兩人,這倆人沒打傘,走得很快。
我奶把東屋的門打開,這倆男人進了屋。
我奶問:「啥事?」
穿黑衣服的男人奸笑著說:「我們找孫大福。」
黑衣服男人話音剛落,白衣服男人嘴里就發出奸笑,他用手指著我爺說:「孫大福在這兒。」
白衣服男人說完這話,雙手抓住黑衣服男人的肩膀,把他原地轉了半圈,讓他看我爺。
黑衣服男人看見我爺,臉上露出奸笑,他笑呵呵地說:「孫大福,我們找你開車,車就在山腳,快跟我們走吧。」
黑衣服男人話音剛落,我奶就說:「后生,我家不開車了,你找別人去吧。」
我奶話音剛落,黑衣服男人就露出兇狠,他陰著臉說:「后山的盤山公路不好走,是閻王收人的路,你們當初敢管這事,就別怕惹麻煩,快走!」
黑衣服男人說完這話,還原地跺了下腳,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我爺看,透著詭異。
我爺愣住幾秒,眼神里帶著驚恐。
見我爺不說話,白衣服的男人說:「孫大福,別磨蹭,快走!」
我奶擋在我爺前面,她說:「你們這倆后生,一點規矩都沒有,你們快走,我們不幫忙。」
我奶說完這話,就要趕兩人走。
說來也奇怪,外面的雨很大,這兩人沒打傘,可身上一點雨水都沒有。
就連腳上的鞋,都沒沾上泥。
黑衣服男人冷哼一聲,他陰著臉說:「你不走?」
我爺瞪大了眼睛,他說:「我走。」
我爺說完這話,就下了土炕,他好像很怕面前的倆男人。
我奶說:「老頭子,外面下著大雨,你別走。」
我爺愣住,他說:「老婆子,陳大山的事,你可千萬別忘,把這事處理好,就帶著吉祥走吧。」
我爺像是在交代遺言。
我奶困惑地問:「老頭子,你說這話啥意思?」
我爺沒說話,徑直朝屋外走,連雨傘都不打。
我奶急忙拿上屋里的雨傘追了出去,可我爺沒要雨傘。
我爺在我奶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08
我奶拿著雨傘愣在院里,眼神里帶著驚恐。
我跑到院里,喊了一聲:「奶。」
我奶這才回過神,她急忙進了東屋。
還把東屋的門鎖上。
我說:「奶,咋了?」
我奶癱坐在土炕上哭,也不說話。
等到晚上,天快黑的時候,村里的陳望跑進我家,他大喊著:「嬸,出事了,叔死在盤山公路上了。」
我奶皺緊眉頭,像是早就猜到我爺會死,她沒說話,領著我朝盤山公路走。
到了盤山公路,借著月光,我看見我爺躺在地上,他是被大車撞死的,半個身子都被壓成了肉泥,很嚇人。
我奶親手給我爺蓋上白布,幾個年輕后生把我爺抬下山。
我家里準備了棺材,在院里辦了靈堂。
我和我奶守夜。
村里人都來送我爺。
第 2 天一早,我家院里又來了一群外地人。
這些人里,有幾個我見過,他們都求我爺幫忙開過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