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啊,多不吉利!哎我問你,到底是不是把頭發理得很干凈的那個黑 T 恤?”轉角型的吧臺,占據了酒吧不小的位置,每桌客人面前又有酒瓶的遮擋,也許是因為在等人,他坐在了最靠邊的位置,如果不是有心朝這看,他根本發現不了縮在角落的遲悅,所以許諾在隔壁大塊頭的遮擋下,觀察人的視線愈發明目張膽。“帥是帥...不過我更喜歡他旁邊的那個。好清俊,好漂亮啊...”
“什麼情況?”上完酒水的黃頭發轉過身,將注意力放到了他們身上。
“干你的活兒去。”遲悅沒好氣的應了一句,腰桿卻矮了寸許,轉頭看著許諾,她感覺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后也只是搖了搖頭,以幽怨又可憐巴巴的眼神盯著許諾。“是他,就是他。”
正跟身邊人說話的主角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忽然抬眸,看到遲悅的一瞬,他的笑容稍稍一愣。
“你家糖咬人。”隔著幾個座位,遲悅知道他不可能聽清自己說的話,但她還是舉起一根指頭,對著輪廓優越的他隨意笑笑,在他即將錯開對視的瞬間,朝空氣輕輕指了指薄荷糖的位置。
“什麼?”要繼續跟朋友說話的人稍一挑眉,看著遲悅,似乎是覺得她的表現有些奇怪,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空中彎了彎,又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確實沒聽見。
兩人隔空對話的舉動引來了其他人的注意,離得最近的人手搭著吧臺轉過頭。
“那是你們老板?”見自己被他注意到了,遲悅一笑,沒有繼續拉高聲音吸引他的目光,而是轉過頭對黃頭發豎起大拇指,斜著朝男人坐著的方向指了指,“平頭那個,你們的新老板?”
“對,就那個。”許諾也默契地配合遲悅,表現出她們是第一次知道男人的樣子,又趁機掃了一眼坐在吧臺前的男人,裝作擔心遲悅描述的特征不明顯,特意補上,“黑 T 恤的那個。”
黃頭發眼睛掃過遲悅手指的方向,一眼就鎖定了她們指向的目標。
不知道是因為沒明白遲悅的意圖,還是因為看到男人那張不笑,整個人氣場就變得冷硬又危險的臉,黃頭發的神色稍稍有些猶豫。
氣氛有些凝固。
直到男人笑容淡淡地給黃毛遞了個眼神,黃毛才像是恢復了正常思考的樣子般點了點頭。“對,我們的新老板,季航。”
“這個好。”遲悅拿起酒瓶,“你們店以后肯定熱鬧。”說完,她仰起頭,一口氣喝掉了瓶子里剩余的酒。
因為對話被單方面的結束,雙方也不再有眼神接觸,季航一個小挑眉,像是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轉頭,拿起酒杯旁的氣泡水。
木質吧臺灑滿了朦朧淡紫色的光,修長的手指壓著瓶身,水聲流動。
琥珀吊燈的彩染玻璃馬賽克橘光在酒杯里隨著冰塊與氣泡一點點上升,調出醉人的光暈。
季航身邊的清俊男人看著氣泡水被倒進杯中,微微側目,往許諾她們的方向看了兩眼。
“遲悅啊。”感覺到了投射在臉上的目光,許諾虛虛地笑著,整個身子大半都靠到了遲悅那里,她幾乎沒張開嘴,聲音輕如蚊蠅,“他看起來,不像是下午剛跟你聊過兩個小時的樣子啊。”
“嗯...”遲悅沉默地撐起一邊臉。
見狀,許諾眼珠滴溜溜的轉了轉,也跟著沉默了一會。
“會不會是因為你得罪他了?”
“什麼意思。”放下手,遲悅轉臉看著許諾,眼神里流露出十足的疑惑。
“照你說的,他跟你聊了那麼久,走之前還留了聯系方式。現在又偶遇,怎麼說都會驚訝一下的吧。可我剛才看他的表現...”停留在遲悅臉上的視線漸漸挪開,隨后,她微微一笑,“好冷酷啊...不過,誰讓你不識抬舉了。嗯...但要是光因為你不去他們公司,他就這樣,那未免也太幼稚了吧...”
“本來年齡就比我小。”提到這個遲悅就難掩郁悶,可她還是打趣地一偏頭,對許諾小聲說:“小三歲呢。”
“啊?”清脆的尾音甜甜地上揚著,許諾盯住遲悅,臉色變得若有所思起來。“那...他是不是...剛畢業沒多久就開公司啦?”
“嗯。”遲悅靜靜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畏手畏腳?”許諾把手放到桌上,掰來掰去的算。在掰到無名指的時候,她的動作慢了下來,“你一個大姐姐,還怕套路不動他一個小弟弟?”
“許諾!”遲悅拽著她的衣角,對她開的玩笑表示責備,“你說什麼呢,我不是只想睡他。”
“啊?”表示疑惑的嘴張得圓圓的,許諾望著遲悅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許久,才慢吞吞的問:“可你剛不是還說又帥又有錢的不可能專一嗎?”
“所以啊...”纖細的手指壓住后腦勺,遲悅郁悶地揉了揉。“要不怎麼會這麼糾結呢,煩死了...”
“哎呀想那麼多...”握住遲悅不安分的手,許諾一本正經的勸她:“不管你是想睡到,還是想一直睡。總之先接觸啊,接觸才是正經事。”
“可能我沒說清楚吧。”遲悅一把撐住傾身過來想要靠著自己的許諾,避開也許會瞥到季航的視線,滿臉的鄭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