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踉蹌蹌的人從廁所里面出來，像是想到了剛才的那對男女，遲悅咬住嘴唇，藏了壞笑就要往外走。結果剛轉過臉，面前就一黑。

　　“當心。”她很快地搭了把手，抬胳膊扶住倒過來的人，雖然她反應得很快，可扛過槍的肩膀還是被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

　　胸口抵上來的背硬邦邦的，她虛攏胳膊，扶住“罪魁禍首”的同時，咬牙“嘶——”了一聲。

　　“對不起，對不起。”好聽但偏冷感的干凈聲線里藏著點急促。

　　男人轉過頭，鼻尖碰上她臉側肌膚的時候，呼吸有一瞬的頓住。

　　聞到了松軟的清香，遲悅微微睜開因吃痛而閉起的雙眼。

　　不知道是因為燈光還是氣氛，面前吹彈可破的瑩潤肌膚看起來很紅，眨了眨濕漉漉的眼睛，像是被男人如雨后般清爽的香水味給安撫住似的，她蹙眉一笑，“你要不先站直？我肩膀疼...”

　　“不好意思。”男人的愣神被朝自己遞來的手提醒，他接住，一個用力，穩住了站姿，“季航。”松了拉起自己手的人，烏黑的瞳孔眨了下，像是想起什麼，他語氣里滿是催促。“道歉啊，撞到別人了。”

　　“不好意思。”季航很平靜地側靠向墻壁，無可挑剔的臉上看起來沒有一丁點的不好意思。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遲悅晶瑩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長長的睫毛沾著水霧，被微光印上迷離的光點。

　　男人看得入迷，片刻過后，才想起來詢問。“你還好嗎？痛不痛？肩膀沒事吧？”說話的時候，他始終緊盯著遲悅的臉，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肩膀...”遲悅嘟囔著擺擺手，原本想說沒事，可當黑色眼瞳里映出季航模樣的時候，飽滿水潤的唇忍不住上揚了一些，像在微笑。

　　“挺疼的，不過這里太黑了，我看不清楚。”說著她偏頭，捂住那快被后坐力扭傷的肌肉，像是擔心自己演的不行，還特意往下壓了一下。

　　見遲悅在那把自己折騰得眉頭微蹙，季航咬唇一笑，燈照在他插兜的手臂上，冷冷的黑瞳里倒映出遲悅有些蒼白的模樣。

　　“要不我幫你看看?”男人猶豫，卻難掩慌張地伸出手，當即將觸碰到她白皙纖細的胳膊之前，又很快地收回。“哦對，我叫許凡心，你放心，我不是壞人。要真有什麼事，我會負責的。”

　　遲悅抿唇憋著笑，之前她的注意力幾乎都被季航給吸引去了，聽到許凡心這麼說，她才想起自己剛剛親到了別人，于是她抬眸，看著許凡心那張對比季航，每一個五官線條都不算凌厲，矜貴得像精雕細琢藝術品的臉，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算了。”她有些泄氣的擺擺手。

　　離開之前，借著看許凡心，她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在旁邊靠著的高大身影。

　　“哎！”

　　她轉身就走了，想要挽留的手就這麼尷尬地停在空氣中，看著那果斷又有些神秘的背影，許凡心那始終含笑的濃密的眼睫微微向下垂了些許。

　　順著過道，避開人往門邊走，揉著隱隱作痛的肩膀，遲悅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差。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什麼，或許是季航冷淡的態度，亦或許是自己的沒出息。總之，此刻她腳步飛快，即使已經連著撞上了幾個醉醺醺的人，她也沒有放慢想要離開的步伐。

　　齊肩長發肆意飄蕩，走路帶起風的樣子讓個頭本就不矮的她看起來氣場十足。

　　坐在靠門那一桌的長發女人看到她走來，立刻一手遮住臉，一手高高抬起，“阿悅！誒！阿悅！！”

　　女人叫得很大聲，但在喧鬧的氛圍下，根本無法叫住一心想逃的遲悅。

　　見遲悅不為所動，女人目光一轉，對正在往外送人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

　　“干嘛？”手臂“刷”的擋在面前，徹底點燃了遲悅的脾氣，她沉著臉，沒好氣的瞪住她剛剛還覺得看著很順眼的工作人員。

　　“那邊，你看。”被她瞪的工作人員也許是見慣了酒后撒脾氣的顧客，見她態度不好，不但不生氣，反而用比之前更柔軟的態度遲悅指了指。“你的朋友在叫你。”

第五章  有點要上鉤的意思了

　　夜色濃重，坐在靠落地窗位置的遲悅盯著外面三三兩兩散伙回家的人，臉上的表情是裝都懶得裝的悶。“你喝第幾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意識還清醒的人不多，店里的音樂很識相的逐漸降低了音量。

　　長發女人下巴墊在酒瓶口，看著遲悅只笑，不答。

　　“叫我來，連口水都沒喝的，喝成這樣，等會還得我送你。”細長的手指在酒瓶之間點來點去，遲悅依稀記得自己剛來的時候，這一桌坐滿了人，擺滿了酒，可是現在，除了女人手里的酒瓶之外，整張桌子都找不出一瓶沒被人碰過的酒。

　　“我最近是不是水逆啊...”遲悅今晚本來心里就不太爽快，這會還被強留下來陪一個喝多了的女人干聊天，關鍵這個女人像是在等什麼似的，既不回家，也不許她回家。

　　閉著眼，在無數次感嘆今晚自己的遭遇之后，遲悅無奈地聳聳肩，起身，準備去趟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