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爹……”顏喜悅苦惱,高高抬起一條手臂,比劃著秦展月的身形,“他太高了,我咬不到,得跳起來才能勉強咬到。”
“下一回爹爹抱著你去咬。”顏九儒遂也抬起一條手臂,“就算比爹爹還要高,也能咬到。”
“真的嗎?”顏喜悅露出個甜凈的笑容,“我真的能再咬人嗎?”
顏九儒點點頭,正想說當然可以,可一旁的武宋眉頭緊皺,顏九儒余光里瞥之,抖擻精神,趕緊搖了頭,彎下腰,肅然而答:“當然是不能咬人的!你也不怕他骨頭硬,把你的小牙給咬碎咬疼了。”
說著指尖點了點顏喜悅的鼻頭。
“可是爹爹。”顏喜悅兩排牙齒在口里磨了磨,“我最近牙癢癢的,總想咬些東西磨一磨。”
“這個年紀牙兒還會癢嗎?是不是長了蟲?”武宋讓顏喜悅張開嘴。
顏喜悅乖乖地把嘴巴張開,武宋就著日光孜孜覷她的兩排牙兒,里里外外都不見有黑點,不過就算是長了蟲也應該是疼痛的,又怎麼會癢呢?
看著看著,武宋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虎牙上:“哎呀,這虎牙何時生得這般尖了,怪不得能把人咬出血洞來。”
“誒!”看到顏喜悅的虎牙,顏九儒的心波驚,吃緊打斷武宋,“估麼是要換牙兒了,所以才癢,不如今日去買一截豬骨頭,肉吃干凈了,那骨頭留起來給她閑時咬咬。”
“怎麼和養貓兒狗兒似的,哪有人要用骨頭來磨牙的。”武宋覺得此方法不可行,“我明兒做些脆脆的小零嘴吧,喜悅喜歡吃什麼,與阿娘說一說。”
“纏松子、荷花酥、八仙果粒、糖霜玉峰兒……”顏喜悅喜歡吃的小零嘴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但每說一個,都要豎起一根指頭來。
一句牙癢就能換來小零嘴,顏九儒眼兒紅,摸著腰間里無一顆貓食的荷包傷神,他也想要娘子親手做的小零嘴!
貳·花奴毛色白勝酥 尋貓賺錢為開顱
關于顏喜悅的心里藏了什麼事兒,武宋和顏九儒閑里忙里時不時套個話,但是問不出一句來,轉而去問那被咬了的秦展月,也是順道道歉。
不過秦展月的嘴卻似被縫上了,不肯透露一句,這下子急得武宋夜里翻來覆去不思睡,自己睡不著,也要把顏九儒攮醒:“夫君,你說這小姑娘為何不說實話,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的事兒了?”
“或許是我們多心了?”其實顏九儒也沒有睡著,他的心里在算著,明日這個時候就不用合衣并躺在榻里了。
明日這個時候,四肢交纏后有動梁塵的呻吟,有因撞擊而造出的瑟瑟聲響,還有時粗時淺的息音,光是想著,身上的血液都在發熱了。
腦子里想著那些肉麻的事兒,回答卻也認真,他一條手臂搭在武宋的腰間:“或許她就是一時性起,沒忍住把人咬了,別瞧喜悅是個豆姑娘,小小的一團人,那脾氣卻和鞭炮似的,一點就燃,發作起來山都要震三下,她不是還說秦家小郎捏了她的耳朵嗎?她的耳朵有時候我們都碰不得,別說是別人了。”
“這麼說也有道理。”武宋琢磨過后不再那般浮躁,“希望是多心了,雖然我還是覺得有些蹊蹺,不單是喜悅蹊蹺,這幾日家中也多有怪事發生,我放在院子晾曬新貓食,每日都在少,不知家中是不是有一群貍狌來拜訪。
”
“沒準是我們聘來的貓兒吃的,就算是貍狌,也是因為娘子廚藝高超,做出來的貓食可謂是香十里。”武宋做的貓食確實香,連老虎都愛吃,這老虎說的正是顏九儒自己了。
不過在這個時候提到貓食減少,顏九儒感到緊張,含糊地岔開話題,“時候不早了,我們早些睡吧,明日我帶著喜悅去李家吧,怕她又咬人。”
朝窗外看去,不見明月,不知轉到何處去了,一說時候不早,武宋忽然來了困意,掩嘴打個呵欠,說:“她還小,聽不懂那些知識,讓她呆在堂上不知會不會覺得乏……”
“她這個年紀要寫順朱兒,在堂上我講我的,她在一旁里寫她的,十分乖巧,不會覺得乏。”顏九儒說道,“娘子前幾日不是說要給她做點新衣裳?明日下課后我順道帶著她去布行里挑些料子。”
“也好,在堂上,她也沒有那麼鬧騰了。”武宋回完話,沾枕便睡。
睡夢中,總有一團暖和的,觸感毛茸茸的東西在挨擦臉頰和脖頸處,抬手掃不開,索性拉高棉被罩住腦袋而眠。
次日一早,顏喜悅被顏九儒叫醒。
武宋給備了糕點當早膳,可起身太早,顏喜悅牙齒刷干凈后還是睡眼朦朧,糕點喂到嘴邊了都無力來吃,無奈之下,顏九儒只好用布一層層包起來,等她清醒時再吃。
“我給她泡壺蜜蜂水,天兒頗干燥,可別傷了嗓子。”武宋在顏喜悅的葫蘆狀的水壺里加了幾勺蜂蜜。
出門的時候顏喜悅還沒清醒,顏九儒牽著她走,她則是走三步停一步,眼睛半睜半閉,隨時會倒在雪地上睡過去。
“懶貓啊。”顏九儒拗不過她,嘆了一口氣,只得背著她冒著寒風,走一步一步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