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顏喜悅聽到一匹布要二百來錢的時候眉頭卻皺了起來,她覺著貴了,如今自己手里只有二十來錢,都不夠找人梳頭五次,沒準少買幾匹布沒準就能夠她去大都開一次顱了。
雖然心里十分喜愛那一匹布,但還是省一些好,即使不是自己付錢。
顏喜悅袖著手,含糊地說:“爹爹,喜悅今年和去年一樣高,舊衣服都還能穿呢,就不買了吧。”
“可是洗了又洗,那些舊衣服都變薄變色了,且都說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顏九儒摸摸她低垂下來的腦袋,“挑著些吧,給阿娘也挑一些。”
“好吧。”顏喜悅猶豫片刻后,袖在袖子里的手抽了出來,一根指頭在木盒上挑挑選選,選到喜歡的就放到另一只手上拿著。
就在顏喜悅認真挑選碎布的時候,鋪子里來了三個蒙古人,年紀不大,看衣著打扮,許是蒙古人家中的奴哥。
顏九儒眉頭一動,趕緊扯了顏喜悅往旁邊站,在外頭還是少與她們打交道的好。
蒙古人進了布鋪輪眼看了那麼一圈,最終眼睛落在了那匹被人挑中的布匹上,不多問一句,問清楚了價錢便拿走了。
報價錢的時候老板訕訕地笑著,含愧地朝顏九儒那處看了一眼,只見顏九儒點了個頭,老板才顫澀地報上價錢,等蒙古人走遠,他嘟囔起來,似有些不滿:“那虛囂的蒙古人,買我們漢人的布料做什麼?”
“許是家里納了個漢人小妾吧。”顏九儒回道。
“唉……”老板臉上的愧意未散去,他撓著頭說,“抱歉啊,公子得另選一匹了。”
“沒事。”顏九儒以笑待人,回完話,他對顏喜悅說,“選些別的,回頭爹爹給你繡些好看的花在上頭。
”
“好。”遇上蒙古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十分喜愛那一匹布,也只能割愛了,顏喜悅在鋪里轉了一圈,最后選了竹月色的綢緞棉。
錦繡閣布鋪的隔壁是一家成衣鋪,不過成衣鋪的衣服對顏喜悅來說,不是大了就是小了,十分不合身,做衣服也不多費精神,顏九儒便自己動手來做。
從布市出來,顏九儒抱著一匹布,牽著顏喜悅往南走。
二人慢吞吞地走到一家將貓形燈當作幌子的食鋪,這食鋪正是武宋的鋪子,關了門,顏九儒以為武宋提前回家了,于是路上買了些肉,帶著顏喜悅往家中走去。
回到家中卻發現門是從外頭鎖著的,顏喜悅看著緊合的鎖頭,道:“爹爹,阿娘不在家,但是剛剛我發現菜地里的菜收了大半,阿娘是不是去菜市里賣菜了?誰讓爹爹不愛吃菜,讓阿娘大冬日還要收菜去賣。”
“先進去吧。”菜地里的菜有沒有收,顏九儒倒沒有注意,不過顏喜悅的話讓他嘆起了氣。
武宋自己種了些果蔬,家中只有三人,顏喜悅一個小姑娘又吃不了多少東西,而他是不愛素菜之人,地里吃不完的菜就只能收了拿去菜市里賣了。
冷得牙齒打顫的天還要收菜去賣,顏九儒不由有些后悔,心道以后不愛吃菜也要吃多一些才是。
進到家中,幾只聘來的貓兒一動也不動,揣著爪子在滴水檐下一字排開地趴著睡覺,聽到門開到聲音,它們微微張開了眼,見是顏九儒,很快又把眼睛給瞇了起來,顏喜悅挨個把它們的頭摸了摸,而后哆嗦著身子,到屋內的高凳上坐下,捂著肚子,甩著兩條腿說:“爹爹,喜悅的肚子有些餓了。
”
顏九儒的手執筆能寫字,拈針能繡花,拿劍能起舞,可偏偏做不出好吃的飯菜,顏喜悅喊餓,他不知所措,去廚房里看了一圈,可是沒有一樣餾熱了就能吃的東西。
自知廚藝不行,顏九儒說話沒了氣勢:“你阿娘說你得多吃些果蔬,小喜悅喜歡吃蘸醋的菜還是蘸糖蘸鹽的?”
“爹爹,我不想吃冷盤,我想吃熱菜。”不管是蘸醋還是蘸糖蘸鹽,都是生吃菜,肚子餓起來,身上發冷,眼下顏喜悅只想吃些熱乎的。
“那吃燒餅嗎?雖然你不愛吃,不過燒餅餾一下就軟乎乎的了。”
“爹爹,干物事餾了后喜悅還是一樣不喜歡。”顏喜悅搖頭拒絕。
“那就吃水飯?昨日的飯沒有吃完,爹爹加點水煮一煮……”這不行那也不行,顏九儒緊張得冷汗倒流,怕顏喜悅看出自己的廚藝不精,而后在心里嘲笑他。
水飯是熱乎的,可是沒有一點味道,顏喜悅肚子餓,嘴巴也癢,并不愿意吃:“爹爹,你是不是不會做飯?”
陸·爹娘密談墻透風 喜悅恐成小光頭
見問,顏九儒的心里忒忒一陣亂跳,手忙腳亂一陣,否認道:“那……那當然不可能不會做,所以喜悅是想吃什麼?”
“想吃翠縷面!加葷鹵汁,去姜碎。”顏喜悅砸砸嘴,說出翠縷面三個字的時候肚子叫個不住。
“翠縷面啊……”廚藝不精之人揉面之技拿不出手,顏九儒微紅著臉說,“要不我們去找阿娘吧,然后去食市里吃一碗。”
“喜悅餓得四肢無力了。”顏喜悅摸著肚子的肉說,“要勞煩爹爹背著喜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