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唇邊溢出一抹苦笑。

謝老爺子七十壽誕在即，她本想給祖父做一對護膝當壽禮，可如今卻辦不到了。

很快，春桃帶著顧澤進了院子。

顧澤踏進房門，腳步便是一頓。

桌前的謝晚凝，身形孱弱，面色蒼白，一雙素手更是慘不忍睹。

顧澤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認識的謝晚凝，是丞相府驚才絕艷的二小姐。

而不是眼前這個，在王府日漸失去光芒的女子。

他診脈后，看著謝晚凝，語氣微沉：“王妃不曾按時用藥？”

謝晚凝淡淡答：“昨日事忙，忘記了。”

顧澤心里驀的騰起怒意。

“什麼事能比命還重要？堂堂王妃活成這幅樣子，說出去簡直墜了謝家名聲！”

“你過得這樣慘，還要同那青樓女子相爭，不肯和離麼？”

謝晚凝愣了愣，隨即心里猛地發酸。

顧澤能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外頭人都怎麼傳的。

她忍了忍，卻終究沒忍住。

“顧大夫知道的不少，但你忘了，我只是一介女流。”

“若我是男兒身，若我真能想和離就和離，拼上性命我也不會讓謝家落到如此地步！如果可以，我甚至不會選擇嫁給季晏禮！”

她壓下喉間刺痛，字字句句如同泣血。

若不是季晏禮當年毀約鬧的人盡皆知，她祖父又怎會求先帝賜婚？

謝晚凝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頃刻染濕手帕。

她抬頭，蒼白臉上血色染唇：“若是自甘墮落能護住謝家，我甘之如飴。”

顧澤徹底怔住。

“你走吧。”謝晚凝站起身來，指向門口。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她下意識看去，呼吸驟然一頓。

季晏禮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

下一刻，他走上前，抬手便給了謝晚凝一耳光！

                第5章

謝晚凝的臉偏向一邊，瞬間浮起紅印。

她耳朵嗡嗡作響，可季晏禮的話卻再清晰不過：“要不是雪舞心細，本王還想不到你膽子竟大到在王府私會奸夫！”

他眸色冰冷，字字如刀，劃在謝晚凝心上，剎那間鮮血淋漓！

顧澤臉色大變：“王爺慎言！王妃與草民再清白不過，此番前來，只因王妃病重。”

“什麼病非得晚上看不可？”季晏禮掃他一眼，眼底涼薄盡顯。

顧澤還要再說，卻被謝晚凝攔住。

“顧大夫，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還請你離開。”

顧澤抿緊唇，只得背上藥箱離開。

季晏禮冷冷一笑：“你倒是想護著他走，但他跑得掉嗎？”

話剛落音，門外便傳來侍衛的聲音：“拿下！”

下一刻，顧澤被人壓著重重跪倒在地，不得動彈！

謝晚凝渾身一震，她看著季晏禮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聲音發顫：“你放了他！我以性命起誓，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季晏禮上前一步，聲音森寒：“你這條命，也配拿來起誓？”

心臟像是被捅開一個大洞，渾身血液都透過它往外涌，手腳瞬間冰冷。

謝晚凝臉色慘白，就在此刻，春桃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出聲。

“王爺，王妃真的是清白的，她的守宮砂還在啊！”

靈魂仿佛被再度拉回軀殼，謝晚凝聽見春桃的話，卻只覺得一股恥辱遍布全身。

她眼眶驟然酸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哪怕一個字

季晏禮看她不說話，心底的怒意更甚，他攥住謝晚凝的手腕，聲音森森。

“本王只信自己看到的！”

他動作發狠，扯著謝晚凝就往里屋走。

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氣，謝晚凝心底生寒，下意識開口：“你要做什麼？”

季晏禮掃了門邊的顧澤一眼，嗓音冰冷：“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清白！”

謝晚凝恍然意識到他想做什麼，瞬間掙扎起來。

可她病弱之軀，又怎抵得過季晏禮？

謝晚凝被重重摔在床上，她甚至沒來得及反抗，身上便是一涼。

手臂上那顆嫣紅似血的守宮砂瞬間暴露。

季晏禮看著，眼底似有火焰升騰，他猛地覆了上去。

一陣劇痛襲來，謝晚凝不受控的喊叫出聲，下一刻便死死咬住唇瓣。

肌膚相觸青絲糾纏，謝晚凝如同巨浪下的孤舟，在浪頭下一點點破碎……

這日過后，接連幾日，謝晚凝都昏昏沉沉的反復發燒，連床都下不了。

自然也沒能趕到為祖父慶賀壽辰。

謝家。

主廳內圓桌一張，人影一雙。

謝老爺子看了看天色，聲音低低：“都這麼晚了，我們先吃飯吧。”

謝清央見他情緒低落，忙道：“祖父別擔心，如今攝政王府諸事繁雜，晚凝或許是抽不開身……”

謝老爺子無奈的扯扯唇：“莫要誆我這個老頭子了，我怎會不知你姐妹二人艱難，只恨祖父人老無用，護不住你們……”

“都是祖父的錯，若是你們父母泉下有知，只怕都會恨我。”

他語氣悲涼，謝清央看著他花白的頭發，強撐的笑意再也維持不住，偏開了頭。

謝老爺子沒再說下去，只是望向攝政王府的方向，眼中隱有淚光閃動。

翌日，謝晚凝終于清醒。

春桃見她醒來，忙擦去眼角的淚，將她扶坐起來。

“王妃，是奴婢不好，奴婢該死！”

謝晚凝張了張嘴，嗓音沙啞：“不關你的事，我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