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一刻鐘,春桃就跪在了他面前。
季晏禮看著她,聲音凌然:“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
春桃幾乎要將頭埋進胸口,她聲如蚊蠅:“王爺,奴婢……奴婢不知道您想知道什麼。”
更重要的是,她完全不知道從何說起。
季晏禮手臂擱在冰冷的石桌上,寒意慢慢滲入他的身體。
他慢慢開口:“從她的病開始說。”
春桃一愣,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才開口。
“王妃的咳疾是從去年入夏有征兆的,請了大夫,卻看不出什麼,只開了藥,那時……奴婢只以為是因為林夫人進府,王妃憂思成疾。”
“可不想,這咳疾越發嚴重,王妃不愿讓您擔心,便一直沒請大夫。”
“直到有一日咳血,王妃才讓奴婢去外面請了顧大夫來。”
“卻不想,被診斷出是不治之癥,僅剩半年不到。”
春桃聲音哽咽:“王妃第一時間就吩咐了奴婢,千萬不要讓您知道這件事。”
“王爺,王妃從未騙過你,她是真的命不久矣,也是真的從未背叛你!”
春桃鼓足勇氣說完,帶著必死的信念磕下頭去,卻久久沒有聽到季晏禮降罪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春桃聽到腳步聲。
她偷偷抬眼,卻被眼前那一幕驚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季晏禮走到棺木旁,竟從里面抱起了謝晚凝的尸身!
第13章
季晏禮將謝晚凝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執起她的手。
他問:“怎會這麼輕?”
季晏禮記起,大婚之日,按規矩他需要將謝晚凝從謝家背出來。
他以為自己會很抗拒,可事實上,自從謝晚凝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腦子里唯一的想法只有:不能摔著她。
季晏禮突然眼睛有些酸脹,明明那時他對謝晚凝還有關心和愛護的啊,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她的蒼白與痛苦就視而不見了?
他將謝晚凝的手按在臉上,那股冰冷之氣帶著鋒利,直直刺進他心臟。
他淡淡出聲:“謝晚凝,新婚夜,合巹酒,你明明說過此生不離,你騙我。”
這是第一次,他沒有在謝晚凝面前自稱本王。
季晏禮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謝晚凝,直到夜幕徹底包裹住天地,他才站起身來。
他走出去,對還在跪在那里的春桃開口:“以后,你就負責守著王妃的院子,本王不會虧待你。”
春桃走后,季晏禮又走出去,對守在門口的下人開口:“將棺木重新訂好,讓人抬去靈堂。”
說罷,他徑直出了王府,朝皇宮趕去。
一個時辰后,季晏禮回來了,他身后還跟著一群大內侍衛。3
季晏禮一指屋內:“把東西放過去,你們可以走了。”
巨大的木箱轟的一下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那些人將木板拆開,這才退出了院子。
房間里多了一張寒玉床,本就低的溫度一瞬間下降到了不可思議的溫度。
季晏禮沒管,繞過屏風從里面將謝晚凝抱起來放上去。
他去宮中求了皇帝,將這張外邦進貢的寒玉床拿到了手,據說這張床能有效的保證尸身不腐。
他看著謝晚凝瞬間結冰的發絲,輕聲開口,眼睛里難得溢出溫柔之色。
“謝晚凝,你永遠都會是攝政王府的王妃。”
說罷,他竟直接翻身上床,躺在謝晚凝身邊。
季晏禮整個人都冷的打顫,卻還是將謝晚凝的身軀緊緊擁入懷中。
他們的懷抱如此契合,他卻從未發現過。
季晏禮將頭埋進謝晚凝的發間,輕聲道:“謝晚凝,該睡覺了。”
與此同時,林雪舞也得到了消息,她驚的整個人站起身來,顫聲道:“你說什麼?”
那下人又重復了一遍:“聽說王爺讓管家準備靈堂,迎接王妃。”
林雪舞想到先前在季晏禮身后見到的那口棺材,那里面裝的竟是謝晚凝的尸體?
謝晚凝死了?!
這個認知讓她整個人瞬間被欣喜填滿。
死的好!從今天開始,她便不再是這個勞什子林夫人,而是會成為名正言順的攝政王妃了!
她很快意識到這里還有旁人,連忙掩蓋下臉色喜不自勝的神采,道:“突聞噩耗,我要去看看王爺,你再去外面守著,有什麼動靜第一時間告知我。”
“是。”
林雪舞腳步匆匆的沖去了季晏禮的院子。
可剛踏進房門,她猛地頓住腳步。
眼前,一張泛著寒意的床上,季晏禮跟謝晚凝并排睡著。
聽到聲音,季晏禮不滿的睜開了眼。
當看清林雪舞的瞬間,他的臉色比身下的寒玉床更冷。
“你來干什麼?滾出去!”
第14章
林雪舞腳步仿佛被房間里滲出來的冷意凝結,她死死的盯著眼前可怕的景象,簡直牙關都在打顫。
“王爺……你……到底在干什麼?”
長期以來,她一直以季晏禮的救命恩人自居,而季晏禮也從來沒有對她冷言冷語,也就是這樣,她才敢頂著季晏禮飽含殺意的目光說出話來。
季晏禮從寒玉床上下來,走到林雪舞面前,冷眼看著她:“聽不懂嗎?本王要你滾出去!”
林雪舞終于后知后覺的發現季晏禮的不對勁,她不由后退了一步。
下一刻,季晏禮當著她的面,重重關上門,凌冽嗓音如同冷氣溢出門縫。